“哎呀你怎么来了?”李三婶似乎没想到墨小卷会出现在这里,愣了愣之后,赶忙将人往门里迎:“快进来。”
看得出来,这李三婶虽然话多,但是人还是好相处的。
墨小卷心里松了一口气,赶忙也露出一个笑脸,道:“来看看婶婶……婶婶这几天都在忙些什么?”
她嘴里叫得甜,李三婶也十分受用,脸上的那一丝不悦终于淡去了,笑道:“难为你小丫头还有心,自大你娘去了,你们姐弟都多久没有过来串门了。”
原来在娘亲没有过世之前,他们还经常过来串门?
墨小卷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跟着李三婶进了屋,见李三婶转身要去给自己倒茶,墨小卷赶紧拦住,道:“不用麻烦了,小卷不喝茶的。”
李三婶愣了愣,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道:“嘿,我倒忘了,你也不是那大老爷们,不喝茶的。”
像荆竹村这样的小地方,是没有那种文人雅客喜的茗茶的,这里人喝的茶,大多都是极粗的茶末,泡的时候抓一大把放进去,茶水里都带着一股子苦味。
喝茶的人,也大多都是种田的男人,女人家很少会碰,更别说墨小卷这样还没张开的小丫头了。
“三婶客气。”墨小卷笑了笑,将臂弯里挎着的篮子递给李三婶,道:“家里挣了点年糕,特意拿过来给婶婶尝尝。”
李三婶压根就没想到墨小卷还会带东西来,显得十分高兴,连连夸将墨小卷懂事,也没推脱,便将东西给收下了。
看来,这李三婶不仅话唠,还是个贪小财的人。
这人呐,就怕她没毛病,有了这些小毛病,反而更容易掌控。
墨小卷也不见不悦,安安稳稳在凳子上坐下,看了看周围,发现这屋里只有李三婶一人,便问道:“三叔呢?”
“嘿,那死鬼,谁知道哪儿去鬼混了。”李三婶撩了撩头发,也坐下,道:“今儿个可气死我了,家里闹成这样,也不见那死鬼回来。”
听着李三婶的抱怨,墨小卷心头一喜,她正在伤脑筋怎么询问她跟范氏是怎么回事呢,没想到这喜欢八卦聊天的人,自己倒先提起来了,于是便做出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试探道:“恩……我刚才看到舅母从三婶家出来……跟她打招呼都没理我呢。”
果不其然,一提范氏的名字,李三婶眉毛都快竖起来了,一摆手道:“别跟我提那人,真是个没良心的,他们家糕坊蒸年糕,往年我帮衬她那么多,不过是今年黍面的价格没提上去,居然就来给我摆脸色了。”
李三婶的话匣子一打开,甚至都不用墨小卷问,就自己止不住地倒了出来:“她也不去问问,这十里八乡谁家的黍面有我的好,她家糕坊着火管我什么事,先前价好的时候硬拖着我不让我买,如今倒好……”
从李三婶杂七杂八的唠叨抱怨中,墨小卷渐渐听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李三婶家里,一直都是种黍米的。
黍米的价格比小麦跟番薯高,但是产量却小,销量也不大。北方除了蒸年糕用得到之外,平日里并没有人会用它。
李三婶家的黍米一向比别人家的好,所以价格也更高些。原本这黍米是一直卖给李庆家的。
李三婶说今年黍米刚成熟的时候,价格那叫一个高,原本应该是一收货就应该将黍米买走的范氏,却因为这价格迟迟没有出手,说家里放不开,要再过几天,又千叮咛万嘱咐,要李三婶一定要把这黍米给他们家留出来。
李三婶觉得他们合作也有好几年了,家里倒也没有缺钱缺到那种地步,便听了范氏的话,没有将黍米卖出去。
谁知道这黍米的价格并没有好几天,黍子收获了才半个月,价格就猛地跌了下去,不少人家的黍子都刚刚晾好,还没来得及出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