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往常一样,林潋衣带着丹丸随着青红姑姑步入宫殿。
她轻轻抚上左臂,微微的刺痛之感轻轻地刺激着林潋衣的神经。林潋衣清冷的眉目不知觉的一蹙,竟有些莫名的担忧之色浮上面颊。手上的针迹并不那么疼痛,平常的针法短暂时间便可恢复无留踪迹,而她的手上却还留着清晰不散的痕迹,这并非是寻常施针者手法不精而造成的伤痛,而是这套针法太过于精细。
无忧回生,乃是医者梦寐以求的医术针法。这套针法出自何人鲜少有人知晓,多年以来医术上流传不一,可真正的针法却是见所未见。林潋衣曾听皇后说过,世上若说还有什么能救得了我的命,只怕只有无忧回生了。
林潋衣记得当初皇后还说,无忧回生她此生只见过一次,那是一种可以令人绝地逢生的针术。而被施展无忧回生之人的脉象会持续浮动一层薄薄的生气,亦会可见施针手臂隐约浮现一条血线。
林潋衣很久很久都沉浸在这份震惊和错愕当中,她知晓顾夜阑绝非凡物,亦知晓他的武功无可挑剔的,可她也从未想过顾夜阑竟然可以使出无忧回生。施展无忧回生需要消耗很大的精力,而以顾夜阑此时的身体状态应该是不可能的。
林潋衣心中疑惑重重,连带步调都有些缓慢,她该不该向他询问?
“林潋衣姑娘?你怎么了?”察觉到林潋衣的不对劲,青红姑姑亦停下脚步,望着林潋衣不解的询问道。
林潋衣被青红姑姑的声音唤回了思绪,这才歉然的微微一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恍了神。我们进去吧。”
青红姑姑见她如此也知不便多问,遂点了点头,带头步入殿室。
殿室中温暖如春,此时的顾夜阑一袭儒雅的白衣,静立窗前,正看着窗外兀自愣神。听见动静他缓缓回过头。
“殿下。”
青红姑姑向眼前的人拜了下去,柳林潋衣看着他却是一时怔了神,好一会才轻轻拜下。
顾夜阑挥手让青红姑姑退下,自己却没有离开窗前,他转头依旧看着窗外之景,若怀所思。
他的脸色很差,瞳色也愈发的浅淡,林潋衣心底掠过一丝担忧。
她慢慢地走到桌旁,玉手轻抬为他沏了一杯茶,将丹丸放入茶中,淡淡的香气散去,让屋室充满茶香。
自水汽中望去,顾夜阑分外的温润尔雅。想起那一日她倒下之前,他脸上的那种愕然与惊痛之色,林潋衣几乎不能分清那是否是真实。那一瞬,她忽然有种心痛的感觉,想到这点,林潋衣暗自恼恨。心绪有些紊乱,她默念心经,才稍稍平复。
茶香扑鼻,顾夜阑稍稍偏头,望着面前的茶水,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接过。浅浅呷了一口,轻道了一句:“多谢。”
林潋衣点了点头,见他神色极差,不由得出声道:“殿下可是妄动了内力?”
顾夜阑表情极淡,却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并没有对此有所解释。
林潋衣沉默了一阵,面上也带了一丝愠怒:“殿下可知后果?”
“虞姑娘不必担心。我自知晓分寸。”顾夜阑淡淡看她一眼,转过头去,胸口依旧有些发痛,忍不住闷闷地咳了几声。
“你”林潋衣想要呵斥,只说了一个字却也不愿再说。心中纵然有所担忧也知无用,默言片刻,她只是笑笑:“再过两日我一定要为殿下取出毒针,务必请殿下这两日要保重精神,凭林潋衣一己之力是万万不够的。”
说到这里她转身准备离去,秀影略顿,她再言一句:“殿下再忍耐两日,等殿下无碍,林潋衣还有所求。”
不去看顾夜阑的神色,也没有等到顾夜阑的回答,她已径自离开殿中。
顾夜阑愣在原地,神色间有些歉意亦含有更浓的倦意。而他只是看着手中的热茶,雾气氤氲,迷蒙了他漆黑的双眸。
“她是给你治病的大夫?”七夫人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顾夜阑身后。
没有惊讶,他只是笑笑,算是默认。
七夫人眉目间闪过一丝疑惑,“她是何人?似乎不像普通的大夫。”
“她是南诏前公主。”顾夜阑淡淡的解释。
七夫人微微一怔:“林潋衣?”
“你知道?”顾夜阑淡淡一笑,虽是问句却无所惊讶。
七夫人点点头,“她长得和王妃很像。”刚才那位女子的姿色,确实是让众多女人望尘莫及的。
然而顾夜阑只是一笑了之,“是很像。”
七夫人笑了一声,“我倒是很奇怪,这天下众人都在寻找的公主,怎么会来西罗为王爷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