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姑姑说到这里,忍不住也低下头去拿着手帕拭泪:“我走出去,寿宁那样纤弱的身子,就那么硬生生地跪在青石板上,如今又穿得少,怕是膝盖早就磨得疼了。我看着,又不忍心问,又想赶紧问完好让她起身,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邹充仪和桑九都知道余姑姑对当时的场景肯定伤心透了,都不敢催,静静地等余姑姑自己缓过神来。
余姑姑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是有些迷茫。
……
寿宁公主着钗钿、穿礼衣,大带、双佩、小绶、高履,端端正正地跪在长庆殿门外,颈项挺得直直的,仿佛在打一场生命中期待已久的战争。
余姑姑为难地站在门内,自然是不敢受寿宁的跪礼的,微微侧开身子,刚要开口,殿里裘太后的暴喝已经远远传出来:“你是代我问话!难道我还受不起她寿宁长公主一跪么?”
余姑姑叹口气,只好稳稳地站到寿宁公主面前,庄重起来,中气十足地开口:“代太后问话,寿宁公主跪答!”
寿宁丝毫不动声色,双手伏地,叩下头去:“臣女在。”
余姑姑看着她,问:“何为太后?”
寿宁一愣,但仍旧从容答道:“皇帝之母。”
余姑姑继续问:“何为皇后?”
寿宁恭声答:“皇帝之妻。”
余姑姑问到第三个问题,眼神微微一利:“何为长公主?”
寿宁似已猜到,神情有些惴惴:“皇帝姐妹。”
余姑姑微微提一口气,高声问道:“以皇帝姐妹,折辱皇帝之妻,还想令皇帝之母助纣为虐,敢问寿宁长公主置皇帝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