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翠叮当,皓腕霜雪,太阳终于出来了,人的心情啊,总是会变好的。
元兰嘴角含着遮掩不住的笑意往‘大兴宫’走去,今儿一大早她就听心腹来报,说皇上昨夜在胭脂山赏梅遇刺,皇上受了点伤不碍事,倒是那个不男不女的侍卫苏人玉可是当胸挨了一刀,半死不活了。
元兰远远地就瞧见大兴宫殿前跪了一溜的太医,她不禁冷笑一声,哼,苏人玉?皇上和苏人玉大半夜赏的什么梅,受重伤的恐怕是这小子的妹妹苏妫吧。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给递来个枕头,昨儿个还暗恨解决不了苏妫这贱人,总算有人替天行道,替本宫收拾她了。
“娘娘,您不能进去啊。”
说话的是伺候皇帝饮食起居的贴身太监常涵常公公,他目光回避着元兰,头深深地低下去,拦住元兰的那只手臂有些颤抖,他在撒谎。
元兰上下扫了一眼常公公,心里暗暗思揣:出事时是凌晨,皇上抱那狐媚子回来时想是来不及嘱咐常公公这等小事,哼,这太监倒是忠心,敢骗本宫。昨夜的刺杀来的蹊跷,肯定不是元邵国主派去的,难道是王爷?不可能啊,他没跟本宫提过。大兴宫里的消息半点都打听不到,现下,只有本宫亲自去探探底了。
“常公公。”元兰笑着凑近常公公,她从发髻上拔下一支镶了深海东珠的步摇,塞到常公公手里,扫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医们,压低声音询问道:“怎样,公公可知刺客身份?还有,受了重伤的苏人玉侍卫,他现在可安好?”
常公公听了元兰的话,身子明显地一抖,连退了两步,头压的更低了:“娘娘,您饶了奴才吧,奴才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奴才劝您先回去吧,皇上他,他,”
常公公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大兴宫的殿门‘哗’地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谁在外面吵,是嫌命太长了么。”
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姜铄。
常公公见皇上来了,慌忙跪倒在地,皇上现在就像头即将失控的豹子,随时会暴起伤人性命,他们这等奴才唯一能自保的方法,就是尽量当个透明人,千万不敢惹皇上生气。
“皇上,您,您怎么成这样了。”
元兰一看到姜铄的样子,泪就忍不住往下流,她爱皇上,全心全意的爱着,皇上就像她心中完美的天神,值得她一生去爱慕膜拜,可是她的天神现在好憔悴,脸上沾着血污,平日里梳地一丝不苟的头发松散凌乱,胳膊和腿上的上包着的白纱布渗着血,究竟是谁派来的杀手,竟敢对他下这样的狠手!
元兰慌忙紧走了几步,她心疼他!这已然快日中了,看他这样,想必连口水都没喝吧。
“啪!”
响亮的耳光声忽然响起,不仅将元兰给抽倒在地,更是将跪着的所有人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地上趴着的元兰只觉得眼前黑黑的,刚挨巴掌的那刻,仿佛眼珠都要被打出了,待意识清醒些后,元兰手附上火辣辣的左脸,没想到却摸到一片黏腻,原来鼻子和嘴角都流血了呀。
姜铄没有给元兰抬头的机会,他直接走过去用脚踏在元兰胸口,居高临下看着这个眼里尽是泪水,痛苦万分的女人:“你就这么恨她?这么迫不及待来确定她死了没有?”
当年,皇上也是这样将长宁公主李月华踩在脚下,她就在旁边看着,当一场好戏看,没想到同样的事竟然会发生在她身上。
元兰的一声不吭将姜铄弄的更烦躁,他将一通火气全发在了脚下的女人身上。姜铄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元兰,若不是有跪着的太医挡了一下,元兰想必当下就滚下台阶了。
“朕告诉你,她绝对会平平安安的,等她好了后,朕还会封她为后。”
“咳咳咳,”元兰捂住嘴不住地咳嗽,喉咙一甜,竟吐出口血。胸口又闷又痛,脸上则是一跳一跳的疼,自从做了你的德妃后,你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你是那么的温文尔雅,为什么为了个人尽可夫的贱人,你会失控!会变得像恶魔一样!
“哈哈哈。”元兰在笑,哭着笑,她用袖子将鼻子和嘴里流出的血擦净,仰头看着盛气凌人的姜铄,她知道现在聪明人的做法是一声不吭,赶紧离去,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笑。
笑?笑谁,笑皇上,苏妫那贱人肯定是情况不好,你急了。笑?
笑谁,笑自己,自己永远走不进他的心。
泪水虽然模糊了双眼,可她仍要努力地看清他:“皇上,您还不赶紧进去看看吗?她应该快不行了吧,晚了可就真来不及了,哈哈哈。”
姜铄布满血丝的眼珠仿佛更红了,胸脯的一起一伏说明他很生气,他现在最不愿意听到这种话,可这个女人却一直在激怒他。
“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元兰看见姜铄的拳头紧紧地握住,眼睛冷的吓人,一步步走向自己走来。元兰有些害怕了,她见过姜铄杀人害人的手段,绝对能让人生不如死,下辈子都忘不了。
“皇上,您忘了臣妾是谁吗?您忘了臣妾有两个重要的身份吗?”身上脸上的疼痛仿佛已经感觉不到,元兰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逃,她怎么就没忍住,惹怒了皇上。
“皇上,皇上。”姜铄的心腹大太监赵子俊赵公公正忙不迭地往这儿跑,这老公公保养的一向不错,五十多的人眼角连一根皱纹都没有。赵子俊忠心耿耿加之脑子转的相当快,是姜铄最信任的内臣之一。
姜铄一见赵公公来了,忙问:“刺客的身份查清楚了?”
赵公公略瞅了一眼地上狼狈的德妃,喘着气凑到姜铄耳边传话。
德妃目不转睛地看着姜铄,这赵公公想必是在说刺客的身份吧,皇上不是粗心之人,和苏妫去胭脂山踏雪寻梅之前定预先搜过山,加之此次离宫又有夕月国的人,护卫措施上更是滴水不漏,这些杀手究竟是谁派来的,好大的能耐。
只见姜铄听了赵公公的话后,身子有些摇晃,他推开上前扶他的赵公公和常公公,闭着眼睛久久不发一言。
元兰瞧见姜铄面上的怒气比方才更深重了,但他什么都没说,仿佛在咬牙拼命让自己冷静。这些杀手究竟是谁派来的,能把皇上激成这样,夕月国国主?绝不可能,夕月国暂时还没必要与大吕国恶交。三王爷?更不可能,如果真是姜之齐,皇上现在不是这幅欲恨又止的样子。难道是?
“子俊。”姜铄叹了口气,他的声音很疲惫,也有些颤抖:“再查清楚,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