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是……”梁安明将目光从云涵的脸上移开,那迫人的压力也从云涵的身上陡然消失,令她暗暗的松了口气。
她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接近过梁安明,即使好些年前,他曾到襄城坐客,她也不过是跟在祖父的身边走个过场,如今一见,却真真切切的认为,他比梁志更有真龙之气呢。
希望,她的选择不会有错。
梁志身边的侍从对梁安明的出现相当的惊讶,好像使得梁安明注意到南世之,会有不好的事情似的,回起话来,都是相当的敷衍。梁安明的脾气素来不算和善,听到他们不礼貌的回答,对南世之的好奇也减了七八分来。
云涵的心重重一落,这绝对不是她所想要见到的,纵然南世之并没有打算扶持他的好友,但他们的关系也绝对不可以僵化,因为她有的是信心,以南世之的慧眼,必会见到梁志的真实面目。
“王爷,他是……”云涵正准备向梁安明解释南世之的来历时,却听梁安明道,“你认得他?”
怎会不认得呢?云涵欲言又止,低着头,很是怯懦的闭上了嘴,即怕被梁志身边的人认出来,又怕无法就真的让南世之躺在这里。
南世之重伤未愈,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充当梁志的幕僚,结果深受其害的人,只是他自己。
当云涵不知所措时,尉涞园那边真的派了人来接应南世之,先是喂了他一颗药,便扶着他上了轿子,被摇摇晃晃的抬了出去,而梁安明并没有多呆,本就是觉得云涵这个丫头有些可疑,才跟了出来,知道再无他事后,便一言不发的向另一个方向离开。
莫名的,云涵的心微微的发涩,竟有几分想要流泪的冲动。
南世之与梁安明可是最好的朋友,在她与南世之为亲人报仇之时,便清楚的知道,南世之最希望的就是能护住梁安明平时,一生无忧。但此时,南世之昏迷不醒,梁安明对他视而不见,就此错过时,她真的无法忍受这种悲伤。
云涵深深的吸了口气,她的目的已到,也应该是离开的时候了,立即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从此处绕出去。
偏偏,却有了些许令人哑然的事情来阻挠着她。
穆家小公子突然旧疾发作,在院子里呕吐不止,不必在前面服侍的丫头都派到了那边去,很是自然的也包括着,看似游手好闲的云涵。
暗恼不已的云涵极不情愿的迈进了这个充满着药气的院落,随之而来的便是穆老太爷身边的亲信,将从鬼医那里得到的药丸也送了过来,当穆小公子被府里的老大夫迫着服下了药后,这外面候着的丫头才陆续进去服侍着。
云涵寻不到开溜的机会,硬着头皮也跟着进去了。她从来都是被服侍的命,这一次,却要充着丫头去服侍别人。
她的脑子里面尽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南世之,身边连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再想到冷面冷心的梁安明,她就犹如掉进了冰窟里,怎么爬也爬不出来。
“你不喜欢我?”一个软软的少年之声传进了云涵的耳中,引得云涵茫然的抬起头来,才发现她正抓着一块手帕,准备替窝在床塌上的少年拭脸,这屋子里面的人各司其职,对其他人手中正在做的事情,全然没有个注意。
但凡大门大户间,主子的身边都会固定的跟着几个下人,屋里有丫头,屋外有小厮,但这里似乎所有的人都是临时扯过来的,令人心中生疑。
“怎么会呢?”云涵轻轻的为少年擦着脸,她在入府前打听过了,这穆家的小公子不过是比她小上几个月,但相貌上却比她稚嫩得太多,许是长久不见阳光的缘故吧。
穆小公子皱着脸,“可是你心不在焉。”
“前面特别热闹,奴婢回想起来觉得有趣,就走了神,望少爷不要见怪。”云涵谨慎措词,希望不会把话说错。
穆小公子认真的打量着云涵,突的笑了起来,“你是我见过的丫头中,话最多的。”
是吗?云涵抿唇一笑,替穆小公子擦过脸后,就听说穆老太爷前来探望自己最为疼爱的孙子,她立即就起了身,退到了一边去。
当穆老太爷进来时,所有人都候在了外室,以保证他们的谈话,不会被旁人听到。
事实上,云涵真的很希望能够听到一些特别的事情来,比如,穆老太爷为何独将古画送给了梁志,是率性而为,还是有意为之。
“这儿没有你们的事儿了,从哪里过来的,就回哪边去服侍吧。”穆老太爷身边的管事扬声对他们这一干下人说道,下人皆是恭敬而退,一窝蜂的就退了开去,动作利落得令人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