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池宫,秦国太子安国君及其内眷们所居住的宫院,灯火阑珊。
在这座庞大的宫院里分布着四十多座精美豪华的馆舍宫室。其中二十多座馆舍宫室里居住着安国君的美姬们。
在这些如花美眷中,居住在陶然馆的俪姬俪夫人为人最为睿智,深得这兰池宫的真正主人太子安国君的信任。
在许多人眼中,俪夫人已经超越了姬妾的身份,俨然是安国君的智囊。
每当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身为太子的安国君都会到陶然馆里坐上一坐,经过俪夫人悉心劝解,安国君总会眉头舒展,一身轻松的离开。
然,太子安国君并不知道每个深夜,每个白日,陶然馆里那真实的一幕。
……
星夜。
夜风吹拂着帷幔,一条白皙的腿从锦缎的被子里伸了出来。
女人连连娇喘,巨大的锦缎被子上下起伏着。
一个赤*裸着全身的玉面男子弓着身子从被子里退了出来,退到床下,匍匐在地。
一个女人坐了起来,锦缎的被子滑落到腰间。
女人轻抚鬓发,道“你下去吧。”
匍匐在地的玉面男子朝女人叩谢道“谢夫人。”
抱起散落在地的衣裳,男子赤*裸着走出层层帷幔。
女人站起,抬起光滑白皙的腿,步下大床。
站在空旷的,铺着豪华织毯的地面上,女人贪婪地欣赏着自己的肌肤。青铜烛台里的蜡烛发出莹莹的光芒。
一双玉手顺着面庞滑下脖颈,一路向下。
深深叹息一声,女人似乎有什么窝心的不满,用力朝地面上散落的一件衣裳踩去。
一个眉眼乖顺的,二十左右岁的宫女挑起帷幔,将地上的衣裳一一拣起,娴熟又恭顺地为女人穿上。
“桃考,公子可好?”穿戴好的女人问道。
被叫做桃考的宫女俯身,道“回夫人,公子酒醉,正在歇息。”
一丝怒意浮现在女人的眼眸中。
“可有寻到那贱人?”女人问道。
桃考诺诺道“派人寻遍了咸阳城,并不见那小姑娘的身影,想来那烧成焦炭一样的人就是绾歌。
那样一场大火,任凭是谁也难逃离,何况她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瑶光坊的刘嫫摸已经信誓旦旦地指认那具尸体就是绾歌。”
女人眉头渐渐舒展,道“火烧瑶光坊一事切莫让公子知悉。”
桃考道“夫人放宽心,公子只以为绾歌拿了我们给的钱财,在大火之前就离开了咸阳城。”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华美衣裳,年约十八的年轻男子踉跄地走了进来,男子手中抓着一个装了酒水的玉瓶。
男子瞪着一双醉醺醺的大眼,恨恨地望着女人,怨恨地说道“高贵的母亲大人,尊贵的俪夫人,求您放儿子一条生路。”
宫女桃考惊惧地朝后退去。
被叫做俪夫人的女人疼惜又恼恨地望着年轻男子,道“武稼,你是王室血脉,他日会贵为王者,你留恋一街巷里的乐坊的艺妓,一个被百种人嘲笑的舞姬,成何体统?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乐坊女子,何德何能,得了我儿的真心?”
“啪——”玉瓶被狠狠摔在织毯上,酒水四溅。
被叫做武稼的年轻男子瞪着一双泪眼,嘶吼道“武稼不想做王者,武稼实现不了母亲的宏图,武稼只想做一个凡者,武稼只想和自己所爱的女子,吹奏弹唱。”
眼泪滚落下来,武稼凄然地望着俪夫人,大吼道“为什么要将瑶光坊的人全部遣散?为什么要剥夺你儿子最后一点希望?”
“你应该感谢我,若不是我命人去将这个乐坊遣散,那丫头怕是早已死在大火中。冥冥中自有天意,是我的无意之举救了瑶光坊的众人。”俪夫人道。
俪夫人道“放弃你那些俗夫的情怀,勤奋修习文攻武略。不日,你定会被你父亲立为嗣子,终将有一日,你会成为秦国的大王。”
情绪激动的俪夫人双眸湿润,怒喝道“为了你的辉煌坦途,你可知我付出了什么?为了你的未来大业,可知有多少英灵在天地之间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