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颜也不说话,只是瞅了瞅自己边上的黑陶,又是嘿嘿一笑。
她早就注意到了,刘伯这里并没有窑,那他烧陶的办法应该就是最原始的就地堆烧法。所谓就地堆烧就是将制好的胚放好了,在上面盖上干草之类的燃料,外面再缠一层湿泥,接着扣个小口子,点火,然后等着就行了。
这样的烧法他的黑陶便会因温度不高有个别失败的,大部分因为烧制不彻底,所以成不了瓷。而且刘伯用烧出来的是夹砂水陶,也就说,这些黑陶,其实是漏水的。只不过有的烧得好的不漏,大部分会漏,而且有的漏的快,有的漏得慢。
所以,这制陶的屋子极潮,而且到处是水,根本烧不起来,顶多是冒些浓烟。这些都是些砂,甚至有烟也不会多。
刘伯看到了云淡颜瞄着那些砂的眼色,他笑呵呵地道:“没想到呀,你这小姐,年纪不大,却有这等见识,我呀是小看姑娘你了。”
云淡颜却是谦虚地笑了,其实她这也是踩在了巨人的肩膀之上啊。
满月并不知道在制陶室里的云淡颜与刘伯安然无恙,她只看到整个院子里都是火,火光冲天,她急地在院子边上大喊大叫着,一会儿眼泪鼻涕便流了一脸。
“怎么回事!”
远处传来了郑重辑的声音,只是一瞬间他就掠到了满月的身边。
满月看到郑重辑便看到了救星一样,她“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郑重辑的面前:“郑世子!我家姑娘还在里面!她……她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满月哭得不成样子,郑重辑听她这样说,眉心紧紧拧了起来。他咬着牙,下颌动了又动,满月就看到郑重辑一头钻进了火场里!
“郑世子——”满月惊地瞪大了眼睛,她万万想不到郑世子会这样冲进去。
郑重辑闻到了自己头发烧焦的味道,他翻遍了整个院子,最后在制陶的屋子里发现了云淡颜与刘伯,他们两个竟然在那里悠闲地聊着天!
郑重辑被气笑了。他一头钻进了制陶的屋子里,先将屋子里水缸里的水浇了自己一身。接着屋子里的云淡颜与刘伯也愣了,因为这个时候的郑重辑,头上顶着的已经不能称之为头发了。
郑重辑久久不出来,院子外面的满月都有些绝望了。看着冲向半空中的火势,满月的身子软软地瘫在了地上,接着卫寒带着人赶了过来。
卫寒紧皱了眉头问满月:“郑重辑呢?”
满月不说话,却是伸起胳膊指了指起火的院子。
卫寒握着剑的手一紧,他吼道:“都愣着干什么?快救火!”卫寒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侍卫们撒腿跑了起来。
就在外面的人急得团团转时,制陶屋子里的云淡颜却在用刘伯的小刀给郑重辑剃头。
郑重辑那一头如墨的黑发被烧得实在是惨,如此处理也是情非得已。
“你们不用着急,卫寒一会儿会赶来,他会救火,我们只管等着他来就是了。”郑重辑这个时候也不多想了,感觉着云淡颜手里的刀轻轻地在自己头上游走,她的那一份恬静传染到了他,而且他也感觉到了,外面的火势正在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