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是醋的新娘,美酒只好作伴郎……”
永宁宫厨房内,苏惊羽挥舞着锅铲,一边轻轻哼唱着小曲,一边翻炒着锅里的鸡蛋。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她伸手要捞灶台边上的虾仁,哪知转过头的那一瞬,右手边原本大半盘的虾仁,此刻竟只剩下一半不到。
苏惊羽眼角蓦地一抽。
这虾仁她一口都不曾动过,难道还能自己长翅膀飞了不成!
“哪个混账小子偷吃的?出来!”苏惊羽捏紧了手中的锅铲,抬目扫了一眼四周。
“乌啼,是不是你?”她扬声道,“是你就给我出来!月落不会干这种事。”
能悄无声息地偷吃的,除了乌啼,她倒真的是想不到其他人了。
毕竟她刚才一边哼小曲儿一边炒菜,声音也不小,因此有人悄悄潜入这才没注意到。
“出不出来!”眼见无人回答,她扬手拿锅铲狠狠地敲击了一下手中的炒锅,那声音分外刺耳,似是在彰显着她此刻的火气。
刺耳的声响过后,四周一片寂静。
苏惊羽屏住了呼吸,静心听着耳畔的动静,同一时,浑身也警惕了起来。
若是方才怀疑偷吃的人是乌啼,那么这会儿,她能确定以及肯定,这偷吃之人——绝不是乌啼。
若是乌啼,这会儿想必已经灰溜溜地站出来,而后跟她扮个小可怜,毫无底气地说一声,“惊羽姐姐我错了。”
然而,此时此刻,那人依旧是隐在暗处的。
苏惊羽敏锐地拧起了眉头。
倏地,她抬起了头,扬起手,手中的锅铲朝着横梁顶上打去,同时怒斥一声,“滚下来!我都听见你咽口水的声音了!”
“小羽小羽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这就下来,呵呵呵……”久违的欠揍声音传入了耳膜,听在苏惊羽耳中,霎时让她眼角一抽。
这声音她一点儿也不陌生。
下一刻,房梁上跃下一道人影,那人一袭蔚蓝色的衣衫,眉飞入鬓,两眼如星,眸黑如墨,眉眼间掩藏不住的风流不羁。不是君清夜那个奇葩又是谁。
“果然是你。”苏惊羽面无表情地望着对面的人,“前些日子听说你被贺兰陌撵出了玄轶司,想必是你背叛他的事儿让他知道了,怎么,你竟还敢穿着玄轶司密探的衣裳在这宫中肆无忌惮地走动,你嫌自己命太长?”
“小羽,你为何总是一见到我说话便夹枪带刺的?”君清夜撇了撇嘴,“我哪里是嫌自己命太长,我是为了看望你和小十,可以不惜性命,冒着莫大的风险潜进宫里来。”
说到这儿,他叹息一声,“其实昨日你们大婚我便想来的,但奈何宫中防卫太过森严,不好进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的马车驶进了皇宫里,听闻昨日的小十与你皆是令人惊艳,我无缘一见,实在太可惜了。”
苏惊羽:“……”
真是幸亏了昨日大婚这厮没能进宫来,否则他若是出现,她和阿尧别想安宁了。
这奇葩哪次出现不给人添堵,一想起他男女通吃这事她就觉得瘆的慌。
试问爱慕者和情敌都是同一人,这种感觉该让人如何形容?既怕他缠身,又怕他和自己抢男人。
“小羽你为何不说话?”眼见苏惊羽不语,君清夜呵呵一笑,“是被我的举止打动了么,以致于不知该如何表达?”
“是呢,好感动。”苏惊羽皮笑肉不笑,“你若是现在可以离开,我必定会更感动,如何?你希望我更感动么?”
“自然是希望。”君清夜挑唇一笑,“但我又怎么舍得才看你一眼便离开呢?话说回来,小十在何处,在他的寝殿里么,我若是这会儿去看他,算不算是个惊喜?”
“只怕你会被他剥了皮。”苏惊羽轻描淡写道,“你若不信,大可去试试,他的鞭子许久未动了。”
一听到鞭子二字,君清夜的眸光似是亮了一下,“小羽,你说到鞭子,我的背似是有点儿痒,不如你二人轮流帮我抽打两下可好?切记不能用内力,否则会皮开肉绽,用蛮力最好了,疼痛时伴随着点点刺激,那火辣辣的感觉,很暖身子,走在路上被风吹着都不怕冷呢。”
苏惊羽听闻此话,唇角剧烈抽动一下,而后扬起手中的锅铲朝着君清夜脸上拍去,“想找虐去青楼,里面什么花样都有,别来纠缠我们二人!用蛮力抽打?想得倒美,你信不信他一鞭子下去准抽得你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且看你届时还觉得爽是不爽,要找抽么?我现在就能满足你。”
如今这世道当真什么人都有,还有人喜欢被打的。
被抽之后还振奋的嗷嗷直叫的,恐怕就此一人了。
绝对,就此一人了。
“诶诶,小羽,可以打背,但是莫要打脸好么,脸部的肌肤太嫩,若是伤了不容易好,背部的肌肤较为厚实,抽个几下,我回去一抹我那金创药,两三日就好。”君清夜一个侧身避开了苏惊羽的锅铲,万分认真道,“你打我哪儿都好,但是脸,绝对不能下手。”
“那好,你站稳了。”苏惊羽唇角扬起一丝浅浅的弧度,而后将手伸入衣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
“什么好玩的东西?”君清夜好奇地望着她,眼见她掏出个瓶子,霎时警惕,“小羽,你该不会是想对我下蒙汗药?而后对我为所欲为?这个你其实大可不用来强的,只要你一句话,什么花样我都愿意陪你玩……”
“我让你玩!”苏惊羽拔开了瓶塞,将瓶中粉末洒向对面的人,“痒粉,爽死你得了!”
“阿嚏——”君清夜本想躲避,奈何粉末很快便在空中扩散,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却没料到,那些粉末一沾上肌肤,顿觉一阵痒感袭来。
“天呐,不是迷。药,好痒,小羽,你给我撒的什么玩意,痒死了痒死了……”君清夜在原地上蹿下跳,“好痒好痒,背后我挠不着!小羽,快给我解药,或者拿鞭子来抽打几下也好,痒死了……哎哟我的娘啊……小羽,我错了,给我解药可好……”
苏惊羽冷冷道:“去泡上两个时辰冷水,药性自然解除,偏殿后就有个湖,慢走不送。”
“小羽,你好狠的心哇……等我解了药性回来,再来找你,那个虾仁给我留点儿……”
“滚粗!你这人脑子有病是不是,我如此恶劣地对待你,你为何还要阴魂不散,你是个正常人么,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谁说我没脾气!爷的脾气可大着呢!只不过谁让你深得我心呢,人长得漂亮,任性一点也是可以原谅的……哎呀痒得不行了,你等我泡完冷水回来,我有很重要的事儿对你说,很重要很重要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朝着厨房外奔去了。
苏惊羽见此,冷嗤一声,而后转身回到灶台边,继续炒菜。
这一头苏惊忙活着,另一头的寝殿内,贺兰尧正静坐在桌边沏茶,听着站立在桌前的白影与他说话。
“公子钰暗传消息,太子对王妃的态度,似是大有转变。”正对面,白无禅如此说道。
“哦?大有转变?”贺兰尧状若漫不经心道,“有何转变?”
“今日二人在假山后偶遇,太子与王妃起了点争执,王妃一如既往地说话难听,奇的是这回太子似乎并没有很生气。”白无禅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并且,王妃离去后,一名宫女指责了王妃,被太子当场下令割舌,驱逐出宫。殿下您看这事……”
“呵。”贺兰尧冷笑了一声,停顿了好久,才吐出几个冰凉的字,“这个贱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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