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有不速之客呢。”贺兰尧慢条斯理道,“月落乌啼,去把宫殿顶上的玩意抓下来。”
“好勒。”
月落乌啼齐齐应着,随即转过了身,身影一闪到了大殿之外。
“大半夜的不消停,不知道又是哪位老朋友。”苏惊羽漫不经心地说着,继续折叠手中的衣物。
他们深夜收拾行装,便是为了跑路。
而这样的时刻,偏偏有人来打搅。
忽的,头顶响起了‘咯吱咯吱’踩瓦片的声音,依稀可以猜到屋顶上的人打得多么激烈了。
脚步声颇为杂乱,来的人想必不少?
而就在一阵激烈的噼里啪啦声中,倏然间响起了一声尖锐的猫叫——
“喵呜!”
是小蓝听见声音上去助阵了。
苏惊羽将包袱整理好了,便也奔出了殿外,望着屋顶上数十道人影斗在一起,将屋瓦踩的乱七八糟。
来的黑衣人均是手持弯刀,黑巾蒙脸,以多欺少却也没讨了好处,只因他们每每有机会抬刀砍人时,便有一只黑猫窜了过去,凡是被黑猫扑到的黑衣人,均是撑不过三秒就倒下。
月落乌啼两人外加一只猫,似乎游刃有余。
小蓝可谓是一大助攻,动物的速度是人类及不上的,它的速度加上它的毒牙,让黑衣人防不胜防。
苏惊羽眼见黑衣人逐渐减少,朝着月落乌啼喊道:“留一个活口!”
她要问出这幕后之人是谁。
苏惊羽本以为解决了麻烦,却没有想到,耳畔倏然响起破空之声,回身一看,却让她惊了一惊。
四面八方忽然涌出数不清的黑色人影,有人持刀,有人持弓,黑压压的如同潮水一般,数量少说也有上百。
苏惊羽这一瞬间便猜到了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宫外的刺客是不可能混进这么多的,以皇宫的防守,能悄无声息混进来十个八个都实属不易。
这上百人的队伍,不可能是皇子公主们派出的,天子的地盘,谁能如此张扬?
除了他们的皇帝陛下,想必不会有其他人了。
苏惊羽心底一沉。
刚才屋顶上的那十个人,想必是派出来试水的,若是他们没有倒下,这百人多半不会出来。
后面这百人队伍才是真正的麻烦。
皇帝派这两队人来是想作甚?
“小羽毛,退后。”贺兰尧的声音传入耳畔,苏惊羽回过头,便见贺兰尧走上前来,将她拉到了身后。
“阿尧,这……”苏惊羽望着前方的阵势,很是疑惑。
他们是哪里惹了皇帝,竟能让他出动这么多人?
“想必是冲着我来的。”贺兰尧望着对面的阵势,唇角扬起一丝阴凉的弧度,“谁知道他又哪根筋不对了,让我猜猜,该不会是他服下了我的血液之后,病情非但没好转,反而恶化了?”
“即便如此,那不也是他自找的。”苏惊羽冷笑一声,“听信什么鬼偏方,取你的血去当药引子,这下子好了,自己喝出问题了,就把过错扣在你头上,咱们这位陛下可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殿下,这下可如何是好?”月落乌啼从房顶上下来,望着前头数百人名黑衣人,有持刀者,有拉弓者……
这要是数箭齐发,一个不慎就给射成刺猬了。
“不要慌。”贺兰尧不紧不慢道,“慌张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抬剑准备抵挡,就当是练习轻功了。”
乌啼:“……”
练轻功哪有这么练的!
眼见着黑衣人们摆好了阵型,拉箭上弦,贺兰尧等人正准备抵挡,忽听‘嘭!’的一声——
黑衣人群里忽然炸了开,以爆炸点为中心,周遭的黑衣人都摔跤了一大片,离爆炸点远些的,也被这忽如其来的响声震的险些腿软。
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最尾端的黑衣人周围又是一声炸响,一连两发炸响,顿时让黑衣人乱成一团。
苏惊羽等人看的清晰,那两声炸响,来自于——火云霹雳球。
炸响之后,地面上起了一阵的白烟,黑衣人们狼狈地从地上爬起,由于处在白烟之中,分不清东南西北,便又和自己人撞上了,摔得龇牙咧嘴。
贺兰尧见此,唇角轻扬,“走!”
趁着黑衣人们乱成一团麻,贺兰尧牵过苏惊羽的手便往偏殿跑去,月落乌啼小蓝紧随其后。
“方才一定是小青他们。”乌啼道,“来的可真及时。”
那两枚霹雳球,成功阻碍了黑衣人们的行动,拖延了时间。
黑衣人们多半没料到身后会有人将他们炸个措手不及。
“翻过偏殿的墙,一直朝南便是浣衣阁。”贺兰尧紧抓着苏惊羽的手,“出了浣衣阁便是宫墙了。”
“宫墙之下有禁卫军。”苏惊羽道,“阿尧,仅凭我们四人,能冲出宫墙么?”
“我们还有小红。”贺兰尧道,“若是冲不出宫墙,便只能让小红出来了。”
“可是小红一出现,众人难免会怀疑你是它的主人,如此一来,只怕会翻出之前的宫廷惨案,你会成为罪人的。”苏惊羽咬牙道,“一旦皇帝知道你是青眼红蟒的主人,更加不会放过你。”
“他原本就没有打算放过我,否则,何必派杀手前来?”贺兰尧的语气毫无波澜,“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我最清楚不过了,几乎无关紧要,若不是出生之时被母亲和皇祖母庇佑,他早将我除了,今夜他派杀手来,是真的对我起了杀心了。”
“虎毒不食子,这皇帝也真他妈脑残。”苏惊羽啐了一口。
一行四人奔到了浣衣阁,夜深人静,浣衣阁无人。
“浣衣阁的宫女们这会儿都睡下了,动静小一些,不可惊动了她们。”贺兰尧牵着苏惊羽,借着皎洁的月色,避开了一个个晾满衣裳的衣杆。
然而四人没有料到的是,前头忽然影子一闪,一道修长的身影挡在了他们前头。
苏惊羽眼角几不可见地一跳。
哪个黑衣人动作这么快,困在那样的白烟中,竟还能冲出,赶上他们四人的脚步?!
而下一刻,苏惊羽借着月色看清了那人的面容,顿时一怔。
那人一身墨色锦衣,双手环胸,银冠束发,有棱有角的面容上,三分温和七分揶揄。
贺兰平。
“四哥?”苏惊羽没有料到他会出现在这儿。
“跟我来。”贺兰平开口,声线温润,“我带你们出宫。”
苏惊羽同贺兰尧闻言,对视了一眼。
贺兰平说这话的意思,便是要帮着他们逃亡了。
他竟然一直在暗中观望今夜的一切么?
“你们不必惊讶。”贺兰平朝他们淡淡一笑,“跟我走,上我的马车,我会掩护你们离开的。”
“好。”贺兰尧干脆利落地应下,“有劳四哥。”
……
“四哥是怎么得知今夜的一切的?竟能提前在浣衣阁附近准备马车,让我们避免了一场恶战。”坐在贺兰平的马车之上,苏惊羽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从浣衣阁到东宫的路途不算近,倘若在这之间皇帝下令封锁皇宫,那即便有贺兰平的帮助,他们也很难逃脱了。
然而,贺兰平竟然在浣衣阁附近就准备了马车。
“因为今日父皇派身边的王总管来我宫中,说是要取我的血给父皇治病,我问原因,王总管只说这是有人给父皇提供的偏方,并未说是何人。”贺兰平顿了顿,道,“我心中好奇,只怕父皇听信偏方会出事,便派人去养心殿打探,却没想到,我的人竟然看见父皇出动了上百暗卫,那些人是朝着永宁宫去的,据探子说,父皇当时面色阴沉,好似要吃人。”
“所以四哥你就知道了阿尧有危险,便也前往永宁宫去了么?”
“不错。”贺兰尧轻挑眉头,“在去永宁宫之前,我便让人在浣衣阁附近准备了马车接应,因为我知道十弟一定会去浣衣阁,永宁宫的位置本就偏僻,翻一道墙没多远就是浣衣阁,浣衣阁是没有侍卫看守的,只有宫女们住在那儿,以十弟精明的头脑,一定想得到这条路,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宫墙之下,在父皇下令封锁皇宫前逃离。”
“四哥,你的头脑也很精明。”听闻贺兰平一席话,贺兰尧低笑一声,“贺兰陌若有你的头脑,这太子之位,想必还能多坐几年。”
贺兰平听闻此话,怔住。
“十弟,我第一次听到你如此认真地夸我。”贺兰平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你如此毒舌,有生之年我竟还能从你口中听到一句夸奖,真是难得。”
贺兰平此话成功活跃了气氛,马车内的众人都笑出了声。
“应该快到宫门了。”贺兰平说着,抬手掀开了马车的窗帘,探头瞥了一眼前方,离宫门不足五丈
“都别出声了。”贺兰尧悠悠道,“有话,留着出了宫门再说。”
贺兰尧的话音落下,马车内当即寂静了。
马车行驶至了宫门处,车夫朝着守门的禁卫军亮出了腰牌,“里头是太子殿下,尔等让路。”
禁卫军一听是太子出行,不敢再拦,由着马车驶了出去。
“四哥,今日真是多亏了你。”马车驶出宫门之后,苏惊羽松了一口气。
今日若不是贺兰平的掩护,他们必定要跟禁卫军来一场恶斗。
“不需要谢我。”贺兰平悠然道,“如今我坐在太子的位子上,做什么事都方便,而这个位置,也是你们帮我拿下的,要谢,就谢你们自己。”
“四哥真是心胸坦荡之人。”苏惊羽笑着,随即想到一件事,笑容一敛,“四哥,在我们被捕的要紧关头,你乘坐着马车出宫,脑子好使的人必定会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若是宫里搜不到我们,陛下难免会怀疑是你将我们掩护出宫的……”
“这个你们不需要担心,我忽悠人的本事还是有的,打死不认就是了,父皇还能将我怎么着?”贺兰平笑着打断苏惊羽的话,“说的难听点,众皇子中,除了我跟十弟还有贺兰陌,其他都是平庸之辈,如今贺兰陌与十弟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了,他只能器重我,即便知道我放走十弟,他又能如何?”
苏惊羽闻言,顿时失笑。
这分明就是耍无赖。
马车一路行使出了帝都,到了城门三里之外的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十弟,我就将你们送到这儿了。”一行人下了马车,贺兰平道,“待我查出父皇为何要杀你,我会派人送信来这家店,你们,多多珍重。”
“有劳四哥,今夜之事,多谢了。”贺兰尧朝他淡淡一笑。
“对了,盘缠我也给你们准备好了。”贺兰平朝身后的车夫伸手,车夫将两个包袱递给他。
“这里面是盘缠和一些点心。”贺兰平将包袱丢给月落乌啼,“你们两个,好好照顾你们的殿下。”
乌啼笑道:“太子殿下放心,我们会的。”
贺兰平唇角轻扬,忽然迈步到了贺兰尧身前,伸手拥住了他。
“十弟,珍重。”他拍了拍贺兰尧的肩,趁着贺兰尧还未反应过来,转身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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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大胆老四!
四哥:你咬我啊。
清罗:卧槽,美男跑了……
萌十:自古三楼出智障。
羽毛:楼上+100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