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尧放心,我绝不会对他有过多的关心,只是觉得他死了太可惜罢了。”苏惊羽悠悠道,“这家伙从前确实与我们作对了几次,但都上升不到深仇大恨的地步,阿尧若是看他不顺眼,等他病好之后再找他算账也不迟,不过眼下,还是应该设法让他渡过难关,你说是不是?”
一码事归一码事,君祁攸从前捣乱过的那些事,往后再算账也不迟。
如今他生命垂危,从前那些破事也就不能在这个节骨眼计较了。
“你曾说过,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贺兰尧笑道,“现在他要死不活的,我自然不计较,等他好了,我可就要开始翻旧账了。”
“我赞同。”苏惊羽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若是能帮到他,得狠敲他一笔才行,他能做奸商,我们也能狮子大开口啊。”
“夫人倒是聪明。”贺兰尧淡淡一笑,“我是准备敲他一笔的。”
虽然他并不缺钱,但没有人会与钱过不去。
“好了夫人,此事不急于一时。”贺兰尧悠然道,“歇息吧。”
……
这一边二人早早地歇息了,另一边的皇宫里,尹殇骨去东宫求见了贺兰平。
“公主,深夜来找本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贺兰平笑问。
“太子殿下,你可还记得你我的约定,你要协助我夺权。”尹殇骨道,“而如今,我抓到了一个机会。”
贺兰平挑了挑眉,“本宫自然是记得自己说过的话的,公主说自己抓到了机会,什么机会?”
“帝都首富,也就是那位极乐楼的君楼主染了重病,看过无数名医都无用,而我知道有一剂良药能救这君楼主,这东西原本是归属我表哥,如今却在出云国皇帝的手上。”尹殇骨道,“九龙鼎,太子殿下应该还有印象吧?”
“又是九龙鼎?”贺兰平笑道,“今儿是怎么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要这东西。”
尹殇骨听闻此话,微微惊诧,“除了我,还有谁跟太子殿下提起这事?”
“宁若水今日也来找我了,不是她本人想要,她是想帮着苏惊羽去盗取这九龙鼎,现在,你又跟本宫说你想要,这下本宫也不知道该帮着谁了。”贺兰平说到这儿,状若叹息道,“这玩意到底能干什么用?你们又不详说,本宫都被你们弄得有些糊涂了。”
“原来是惊羽想要,那她与我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尹殇骨想了想,道,“她要这东西也是为了给君楼主吧,我与她的出发点是一样的,无论谁能拿到,最后都是给君祁攸的。”
贺兰平疑惑道:“九龙鼎不就是一件玉器么?怎么救命?”
尹殇骨见贺兰平好奇,便将九龙鼎的奥秘以及自己与君氏兄弟的协议跟贺兰平说了。
“原来是这样,想不到,这玉器里还藏着灵药。”贺兰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怪你表哥当初把它献出去时不舍得,起初我以为你表哥只是图这玉器的价值罢了。”
“此物原本就价值不菲,撇开里面藏着灵药这事,玉器本身也是个稀有的珍宝,表哥当然喜欢,而里头的灵药既然暂时不用,那就没有必要凿穿了取出来,玉器里藏灵药,原本是皇室机密,而龙泽国的皇室早就全灭亡了,这个秘密除了表哥几乎没有人知道。”尹殇骨顿了顿,道,“现在,知道的人却不少了。”
“无妨,知道的也都是自己人,想必不会有谁起了私心想要占为己有。”贺兰平无谓道,“我相信小十与惊羽的人品,莫非公主不信?”
“我并不是信不过他们,我当然知道他们也是要帮君家兄弟的,只是……”尹殇骨沉吟片刻,道,“这九龙鼎最后是我拿到还是苏惊羽拿到,造成的后果可不一样,太子你想想,我当初与君家兄弟立下协议,承诺他们要为他们取到药,一旦我成功了,他们答应我的也要兑现,但若是最后这药不是我提供给他们的,而是惊羽提供给他们的……”
“那你就没有功劳了。”贺兰平接过话,“我算是明白公主你的意思了,若是你拿不到这药,君家兄弟也就没必要履行对你的承诺了,你们之间的协议也算是作废,相当于你只提供了方法,并没有提供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不错。”尹殇骨道,“我知道惊羽他们也是一片好意,但我希望,这件事情是我办好了,而不是他们,我尹家祖先留下的藏宝图在君祁攸手上,他如今自然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挖宝,但这图我必须拿回来,太子殿下,你若是帮我,那么这藏宝图里的东西,我一旦找到,也有殿下你的份。”
“本宫看起来像是那么贪财么?”贺兰平淡淡一笑,“公主你怕自己没了功劳,担心被惊羽他们抢去了功劳,可你想过没有,或许惊羽他们只是纯粹地想要帮助君祁攸,并不图什么利益,难道你觉得他们要盗取九龙鼎是为了抢你的藏宝图?”
“我并没有这样想,我知道他们不看重钱财,但我需要钱财,没有钱财,我什么也做不了。”尹殇骨面无表情道,“我不得不将事情考虑得全面一些,也许太子殿下觉得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你敢保证,惊羽他们就没有任何图谋吗?也许他们也想从君祁攸那里得到什么东西,也许,我们谁先拿到九龙鼎里的药,君祁攸就答应谁的条件,我若是拿不到这药,我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那你觉得本宫一定要站在你这边么?”贺兰平瞥她一眼,“虽然公主你很快要成为我的太子妃,但在我贺兰平这里,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小十他们如果需要我帮助什么,我可是不能推辞的呢。”
“你……”尹殇骨眉头一拧,“若是我不说出九龙鼎的秘密,谁也救不了君祁攸!我救他,自然是想得到我需要的东西,这功劳一旦被其他人抢去,君祁攸哪还会兑现承诺?我拿不回藏宝图,谈什么争权夺位?你忘了你我当初的约定,你说过要协助我,现在却要意气用事?你的兄弟情固然重要,可你答应我的就不算数了么?”
贺兰平望着她好半晌,最终只吐出一句话,“尹殇骨,你变了。”
尹殇骨闻言,当即接话,“怎么就变了?”
“虽然与你也不算太熟,但如今的你与我初见你那会儿却好像不一样了,惊羽曾跟我说过,你是鸾凤国皇室的公主里唯一一个她欣赏的,不同于其他公主的愚昧与跋扈,你很机敏,又很洒脱,且人品也过得去,你原本是尹家最聪明也最潇洒的一位公主。但是现在……”贺兰平忽然笑了笑,“现在站在我眼前的,倒像是一个满脑子充斥着利益算计的女子,你自个儿没感觉自己变了?”
尹殇骨闻言,静默了片刻,随即道:“只能说你们看走眼了,我原本就是个俗不可耐的人,生于皇家,还在出生在一个女子为尊的国度,我作为公主之一,怎能没有野心?只是我的野心表露得不明显罢了,或者说,我的野心并不算大,至少大不过我对母皇的敬爱,她不让我做储君,她可以好好跟我谈,我可以不做,但我不能原谅她将我赶走,是她斩断了我们原本融洽的关系,这件事,我始终觉得是她错了。”
“你的经历是挺让人同情。”贺兰平挑了挑眉,“但,你母皇错了,跟我们其他人可没有关系,或许你因为遭受不公平的待遇而变得冷漠,但你不应该将所有人都想得那么唯利是图,将所有的事强行利益化。”
贺兰平说到这儿,忽然变得一本正经,“就拿我对惊羽他们的了解来说,他们设法盗取九龙鼎,当真只是纯粹讲义气罢了,并没有想过要妨碍你什么,如果他们想跟你抢这个功劳,以他们的性格,会跟你直说,各凭本事呗,而他们不说,则代表你想多了,你若不信,自己去问就是了。”
尹殇骨道:“你就如此肯定么?”
“你觉得是你了解他们还是我了解他们?”贺兰平低笑一声,“我与小十认识二十年,与惊羽也相识了快两年,我自信揣摩他们的心思还是能准个七八分的,打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