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伯俭脸皮特别厚,回到家,竟然还能抖抖索索地穿着绸子长衫,四处辟谣,说他们是冤枉的,见村里人都不搭理他,这才没意思了,收拾了行装,准备去府里。
七大爷却找上门来:“杜伯俭,这个大院子是我四哥四嫂挣来的家业,是仲德的,你们马上腾出来。”
杜伯俭咬着牙道:“四叔说,我爹养大仲德,这份家产,就两房共有,仲德分家时,只要了那面山坡。”
“当时你爹给你四叔保证,对仲德跟亲生一样,你扪心自问做到了没有?别说亲兄弟,你们欺负他,逼着在家种地,不许去考试,现在还那么冤枉他,这家产,你凭什么还想两房共有?再说,两房共有,现在分家,仲德也要分一半,而不是和你们三个平分。”
“我不是你族人,别手伸的这么长,你管不着。”杜伯俭开始耍赖,为了脱罪,徐书办帮着上下打点,他又交了一百两银子的罚金,现在手头很紧,若没有地方住,这一大家的怎么过活?
杜伯俭暗恨老娘爱瞎吹,杜叔贵才给了她十几两银子,让人误以为有几百两,自己在大堂上受了夹棍之邢,两手血淋淋,差点没疼死,现在七大爷还不依不饶。
“你们当时把仲德逼到荒坡上,有没想过他怎么活?”
提起往事,七大爷就情绪激动,自己眼睁睁看着杜仲德受罪,却碍着誓言不肯说出实情,丰娘和杜仲德没有和他计较,以德抱怨,传了他儿子手艺,现在,他就想为东杜那边做点事情,不然这后半生,也活得不安稳。
杜伯俭怒视七大爷:“仲德好赖年轻力壮,我家现在老的老小的小……”
“仲德家里就没有小的?你眼睛瞎了看不到吗?”七大爷愤怒地指着杜伯俭:“那就只好官府见了。”
杜伯俭慌了,连忙跑过来拦在大门口:“七叔,慢着慢着。”
他现在很怕见官,徐书办算什么?杜仲德认识的贵人,比县太爷都势大。
七大爷当然也不愿意闹到公堂,他轻蔑地看着杜伯俭:“是我请里正过来主持分家,还是你乖乖让出这个院子?”
杜伯俭咬咬牙:“七叔高抬贵手,村东头那八亩地给他吧,那可是好地,比这个院子值钱。”
七大爷不说话了,他骨子里是个彻头彻尾的农民,土地和宅院相比,自然更重视土地。反正,杜仲德有钱了,还可以再建个新院子。
七大爷来找杜仲德,劝他接受那块好地,杜仲德见地和荒坡距离不远,挺高兴的,再说,准备养蚕呢,住回老院子也不方便,便和杜伯俭一起,把地契过了户。
刚好收过麦子,给佃户知会一声,他们把地收了回来。
燕然建议地里种白菜萝卜和桑苗,种菜比种粮挣钱,七大爷在镇上有铺子,有他代卖,不愁销路,再说,丰娘还要腌酸菜,那得好多白菜和萝卜的,至于桑苗,他们也依然需要。
杜仲德叫了老林和林福帮忙,施肥耕田,很快五亩白菜萝卜,三亩桑苗便种好了。
去安城卖丝的人也回来了,路上的花费,加上这些人的工钱,竟然多达二十一吊钱,一共卖了七十两银子,这就去了近三分之一。
若是没有经过那场磨难,燕然或许心里很不满意,但现在,所有的人都平平安安,又的确赚了钱,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