崤山的冬一如既往寒入骨髓,零零落落的风散乱的吹着,呼啸而过的瑟瑟之音为萧条的城隅铺上几分寂静,却任是不减混乱的号角。
那日起至今已有三天,卫王的兵在那日亥时也就是商谈的一刻钟后席卷而来,即刻封城。而所谓的“瘟疫”很快席卷了整个城池,哀鸿遍野。三天里我乖乖的呆在叶美人的院子里,只是偶尔听到云沙来报疫情,说是一批又一批的尸体送去焚烧,很是状观。
还在三更天,我被叶美人从被子里揪了出来,睡眼朦胧中听到云沙的声音:“城门口已尽是百姓,站着的,坐着的,还有爬在地上的,个个满眼通红,睡不着也不敢睡。”
“小棍儿还记得那天你说的话吗?”叶美人已穿戴整齐,仍是一身的白色。我本来想劝劝他换成黑色的,毕竟我们是要闯出城,白色太招摇。却没想到他先开口询问。
“记得,记得,放心我打死都不会忘。”被他的语言一激,我才想起三天前我信誓旦旦说的一句话:“三日后三更左右必有大雾。”这三天一直待在屋子里没想到就已经到我说的时候了,想及此我偏过头望了望窗外,虽然是乌黑一片却没有起雾的迹象。不禁一把冷汗。
“那便好,只是没想到你这么陈的住气。这时候还能睡的这么熟。”他听了,用一种不知道是褒还是贬的口气说道。我只能将头垂的低低的几乎贴到胸上,睡的太熟我的错,毕竟现在是敏感时期,而且这雾还没有来。师傅说过,崤山的云不能不信也不可尽信,只希望这次不要是老天给我开玩笑了,现在我的命已不在我手中。
我赶紧穿戴好跟上他的脚步,落他一半步左右,一抬头便是他的背影不近也不远,只是恰好可以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香味。
“霄靖兄请。”一只玲珑剔透的手伴随这叶美人温润的声音响起,我才发现已经到院门口了,果然空即是色呀。
“不用你扶。”想到那天冰山靖的态度我冷冷的避开了他的手。怎么也要装的像一些吧。
“也好。”他也不加为难,淡定的将手收回,转身跳入了马车,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此刻的叶美人不大高兴。
不过接下来我也不太高兴了,为什么马车要造这么高不知道我不会武功吗?于是当我爬上马车时叶美人已经靠在软槛上,院门外的灯透过帘席照了进来隐隐约约看到如墨的黑发散开落在被褥,眼帘轻敛,睫毛下垂,在如玉的脸上投下阴影,应该是睡着了?
“小棍儿,我们很忙的。”
我刚松口气蹑手蹑脚的走到一旁坐下,某人突然开口吓的我几乎跳起来。“我一定会动作快的。”我保证道,只是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和他们一样。
“很好。”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朝外面的人吩咐了一句,马车动了起来,可能真的有点急的关系,马车颠簸的很,我用手抓住马车上的横木但任不免随着马车上下颠簸,我的臀部几乎感受不到软槛的存在,偶而它的出现也只是为了让我的臀部更加红肿而已。我不免偏过头去看一起坐马车的人,那么漂亮的人狼狈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虽然是晚上,只有路边的灯火偶而溜进动荡的马车,忽明忽暗的光线并不好看清楚人,但能大约看的见人的轮廓。
可惜让我失望了,他静静的坐在那里,让我怀疑我们坐的是不是同一个马车,果然该好好学习武功了。我一直坚持一个信念,我不好过,我就不会让被人好过。
于是我称着下一个颠簸,一下放手直接朝叶美人身上扑起去,就算砸不疼里也可以吃点水嫩嫩的豆腐,我果然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