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我没有这个意思,只要你让栓子出来,让他说清楚我家媳妇头上这伤是怎么回事,若当真是侄儿误会了栓子,侄儿赔钱便是,但若是有人存心欺负我媳妇,那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张氏立刻将栓子从怀里拉了出来,“栓子你说,你嫂嫂那伤是不是摔的,你是不是去扶你嫂嫂,才被她打了?”
张氏已经先入为主了,而且说完了,还捏了栓子一把,低声道:“快点点头,娘待会得了钱,给你烙饼子吃。”
栓子于是点了点头,“就是嫂嫂打我的,可疼了。”
顾软看得直摇头,张氏可真会教孩子,这孩子迟早是要长歪的。
杜修不信栓子的话,他咳嗽了几声,脸色憋得通红,随后又苍白起来,顾软一看,就知道他是硬撑着身子在给讨公道。
顾软原本想放下杜柔,但是杜柔死搂着她的脖子不肯下来,这时杜修咳嗽完了,声音也有点嘶哑,他抚着顾软额上的伤,“媳妇你说,你这伤怎么来的?”
顾软看清了眼前的形势,张氏会拿乔,她也会装,于是顾软嘴一扁,泪珠子一颗一颗的落下来。
“栓子坏,栓子拿石头扔我,说要打死我,我死了,相公死了,就把娘和弟弟妹妹赶出去,连柴房也没得住,让他们去做乞丐……呜呜,我不要娘去做乞丐,他还打我,骂我是傻子……”
顾软这话看似说的语无伦次,可是条例清晰,一听就知道杜修大伯娘一家平日里都是“照顾”杜修家的。
顾软借着擦眼泪的功夫,看见周围不少人看着杜修的目光已经是同情了,心里暗暗一笑。
反正她是公认的傻子,嚎个一两声也不丢人。
杜修听了顾软的话,拳头握紧,那浑身的气势让张氏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大伯娘,你可听清楚,我媳妇是怎么说的?方才大伯娘误会我媳妇先打了栓子,嚷着要赔偿,如今我媳妇说了,是栓子先动手,大伯娘是个明白事理的,是不是也该带我媳妇去看看大夫了?”
杜修没找张氏要钱,可谁知道,这要是去看大夫了,铁定是要花银子的。
张氏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只有她去算计人的份儿,哪能让人算计到她头上来。
“我说大郎啊,你媳妇脑子不灵光,这胡言乱语说些话你也能当真了,听大伯娘的话,你家也不宽裕,还要养个不会做饭做活的傻子,你说你娘一个人怎么拉扯得过来呀?大郎啊,你可不能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啊,这可是不孝啊,你读了那么多书,可都是白读了,还没有我家栓子懂事呢,我家栓子啊,还知道下田给他爹插秧呢……”,
贬起了杜修,夸起了自己儿子还不算,竟然还劝杜修休了顾软,这个时代,被休的女人,娘家不会承认,世人也不会给好脸色,是没有活路的,而且还是一个傻子,那不是要把顾软给逼死?
这心思可真是够歹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