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治疗效果果然比在家里强了千万倍,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程诺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她睁了睁疲惫的眼睛,看向守在她身边的男人。
“诺诺,你醒了。”东楚桭脸上露出惊喜,生怕她还在生气,他连笑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程诺眼中传递过来的陌生,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慌张,“诺诺,怎么这样看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听我给你解释好不好?”
东楚桭右手手臂受伤了,只能用左手拉过程诺的手,紧紧抓在手心里。
程诺的指尖动了动,没有拒绝。不是她不想拒绝,而她根本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连动手指的动作,都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程诺的眼神,没有因为东楚桭刻意讨好而变得温和,依然清冷的望着他,那双黑眸因为脸太瘦弱而过分突出,铜铃一样的嵌在脸上,与其它器官显得很不协调。
东楚桭的手掌很宽很厚重,以前于多年后程诺再回想起此时,都会觉得东楚桭掌心的温度,是她赖以生存的温暖源泉。
可是现在,她感觉不到他的温暖。
脑海里断断续续浮现出D市街头那一幕,那一场暴风雨带给她带来的打击,是致命的。
她记不得她与东楚桭之间经历过什么,可是看到东楚桭与杜若溪在一起的那一幕,她很自然的联想到,是因为杜若溪的介入,东楚桭移情别恋抛弃了她,她才会和靳可少在一起,才会受挫折打击失去记忆,所以现在的她,对东楚桭带着一股莫名的恨。
恨他薄情寡义,恨他见异思迁,所以在D市,既然她听到了车祸的声音,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她也不肯回一下头,不愿意流一滴眼泪。
甚至现在,对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来找她,又多了一股子没有来由的愤怒。
当然,程诺不记得那个破坏他们感情的女人是谁,但程诺潜意识里觉得她们以前一定是认识的。
“我想见可少。”程诺的声音微弱的几乎没有任何动静,如果东楚桭不懂唇语,他一定不会听清程诺的话。
心猛的一疼,铺天盖地的悲伤涌入眼中,东楚桭不敢置信的望着程诺。
因为她说,她要见靳可少。
她想见的人竟然不是自己,东楚桭握着她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了,疼得程诺眉头皱了起来,可是她现在太瘦弱,既然皱了眉,表情上也没有看出太明显的变化。
“诺诺,别再生我气了,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你那天看到的不是你想的样子。”东楚桭着急的想解释,程诺的手用力往回抽了抽,虽然没有能抽回来,也足以让东楚桭的注意力回到了她的脸上。
“我想见可少。”她的固执就像第一次醒来时坚持想知道几点一样。只是轻微的说了这两句话,程诺的呼吸声已经变得沉重起来,仿佛随时会停止喘息。
东楚桭望着程诺,眼眶已经无法承载里面的悲哀,它们争先恐后的跑出来,跳进了程诺眼里,也跳进了她的心里,最后化作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出,蜿蜒的流进耳朵里,形容一个小小的水涡,冰冰凉凉的泛着清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