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温暖而不热烈,颜灵抬手挡下一片阳光,她忙转过身去,突然地光亮晃得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片刻,眼睛才渐渐适应,抬起眸子,医院的玻璃门上应出她此时有些倦怠的面容,眼睛则是隐隐有血丝可见。
医院里,迟迟仍然昏迷不醒,颜灵整夜的守在迟迟床榻前,早上天亮这才离开了一会儿,迟迟此时的状况一直让众人忧心不已,医生说像她这种情况的,什么时候醒都是个未知数。
浓浓的担忧始终挂在心头挥散不去。
病床上的迟迟,恍惚间似乎食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蓝天,碧草,一池鲜嫩的荷花。陌生又熟悉的画面不受控制的进入她的梦境,她似乎来过这里,却又不记得她什么时候来过这里又是和谁?
荷花塘边,有女孩子的嬉笑声。
她忍不住循声望去,远远地,她看见荷花池塘的另一边是稚嫩的两个孩童。男孩儿眉目分明,正望着女孩儿笑的一脸灿烂,女孩儿背对着她,她只听得到她的笑声,但看男孩儿这般,那个女孩子一定可爱极了。
迟迟忽然想起,她与她们隔得很远,又为何能听得到他们嬉笑的声音。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再抬眸,两个孩童,已经离开池边,向不远处的秋千而去。
迟迟望着他们欢快的背影,男孩儿时不时附到女孩儿耳边说些什么,然后女孩儿便发出串串银铃般的笑声,见此情景,迟迟不禁弯起了嘴角。
男孩儿带着女孩儿一起荡秋千,每当秋千荡起,他们便会相视一笑,也许,荡起的不只是他们的身体,更是放飞了她们美好而单纯的梦想。
迟迟嘴角的笑意更甚,有这般美好童年的女孩儿,多么幸运,她情不自禁向他们走去,一步两步,好似离他们近一步,她心里的快乐就多一分。
只是,不知为何,她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耳际的笑声亦是渐渐远了。她加快了脚步去追,眼前却忽的一片空白。
仿佛,一切都只是臆想。
颜灵出去没多久,盛冬匆匆来到了医院。
医院无论何时总是格外安静,盛冬在护士那儿了解了迟迟的情况后便径直来到了迟迟所住的病房。
门掩着,盛冬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他尽量地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而影响到迟迟,即使他知道迟迟现在的情况。
此时静静躺在病床上的迟迟双眼紧闭,面色苍白无一丝血色,几天来,不言亦不语,似要将所有人、甚至这个世界与她隔绝起来。
蓦地,盛冬眼底不禁沾染些许疼惜。
他临床榻边坐下,深情凝视着睡着了的她。
“好几天了,你怎么不知道醒呢?你这个样子,说实话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当我听到你出事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担心你么?你为什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我说的话你会听到的对么?”
盛冬望着她,停顿片刻后,又轻声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你知道了会伤心,可是若是不告诉你,只怕你以后知道了会更伤心。秦宇墨他……在美国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你不要再等他了。”
是什么,让她的心揪成一团。
暮色,悄无声息的来临,将一切隐于它的阴影之下。
颜灵因为有事并未守在迟迟床榻边,原本她不放心,要守在这里,然而医生告诉她,若是迟迟醒来,就说明她已经没事了,若是不醒就更不用担心她,护士是二十四小时在的,她这才放心地去了。
转眼已至深夜,漆黑的夜空中稀稀拉拉挂着几颗星星在不听闪烁。月亮躲在乌云后面时隐时现。
许是今日里盛冬的话迟迟的潜意识里真的听到了,又或者因为她原本就担心秦宇墨在美国的情况,午夜十分,昏迷了几天的迟迟终于悠悠转醒。
视线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她当下便反应过来,此时的她正身在医院。可是,为什么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挥之不去,秦宇墨……死了么?
迟迟只觉口干舌燥,嗓子干疼,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喑哑着什么也说不出来。那个声音犹如一块千金石重重压在她的心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那是梦么?可是为什么感觉那么清晰?
一时间,迟迟有些无措。思忖着,她慢慢的坐起身来,望了眼墙上的钟,正滴滴答答转动着,窗外是一片墨色。
她倚在床头,心中思量着该怎么办?
今晚再睡是不可能的了,就算刚才那个声音是梦,可是她的心也依然悬挂着,秦宇墨不在身边的日子,她总那么的心神不安。
回想起他们之间过去的种种以及此时相隔如此之远的地方,迟迟不禁黯然垂下了眸子,却无意间撇到了桌上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