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她的整个大脑逻辑开始正常运作,我没死,另外天堂是不会有电灯和王郁的,还有,我这种人是不会进天堂的。
她恍惚还记得10年的时候,在一个神圣庄严地寺庙里求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师指点迷津,他说林袁这一生红尘孽缘太重,入不得极乐世界。
那时才听到这话的林袁恨不得掀了他的桌子,劈头盖脸的骂他,你TM说的都是些蠢话,你个蠢比。要是那么做了没准他自己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向来他那个星座的人都是内心丰富,面上镇静。越是没有及时发泄的,就越容易的积在心里,成难以愈合的顽疾。
可当时的林袁没有那样做,她万分镇静的看着大师,一脸虔诚的问,那么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化解呢。
大师一副深不可测的笑着,对她摆摆手无言语。
回程的路上朋友都说林袁心里承受能力真强大,说她素质好,说如果那个人那么说我,我肯定给她闹得天翻地覆。
林袁还记得当时她还在心里苦笑道:怎么能不生气呢,我恨不得给他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但事后想想,却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入不了极了世界也罢,逍遥于红尘俗世中快活,似乎也不错。
可是呢,如果生活是由自己全权支配的话,那么能受到的伤害似乎就不具备任何强大的杀伤力了。林袁并没有做到那信誓旦旦的逍遥快活。那些别人眼睛里的自己,物质和虚荣是她的躯壳,光鲜和有趣是打了高光的照面。表面上它们似乎已经无坚不摧,其实内里早已慢慢枯萎直至腐烂。
王郁看到林袁醒来,似乎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医生检查了以后,声称没什么大问题,药效刚过,身体有些虚弱,让病人好好休息。
王郁听后,一脸关切的看着她,这时林袁才看清了他的眼睛,通红,布满红血丝。他的衬衣有些皱褶,头发有些乱,这是我印象里他鲜有的几次失态,我还记得,高中那几年,虽说住校,但丝毫不影响他的美好形象,曾经听宿舍的宿管大妈教训女生宿舍卫生差的时候,总会把王郁的宿舍当做模范版本:“你们几个还是女生住呢,连男生宿舍的都不如,现在男生宿舍卫生特别好,特别是那个叫王郁的,他的内务比你们这群女生强多少倍呢。”
阳光携带灰尘,温柔的在他头顶散开,他的背影在阳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坚毅,空气中散发着福尔马林的味道,病房里顿时安静的可怕,过了许久,他逆着阳光,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意味,林袁好像恍惚的听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下说:“林袁,当年的事,你还放不下吗?”
那一刻,林袁难以形容心里的感觉,好像自己所有的感知在那一刻不复存在,她不觉得难过,但眼角滑过的泪水流淌进耳蜗的触感却十分引人入胜。
眼前美极了,光辉的折射下,显得这个世界格外的有生气,渐渐的,眼前开始浅谈的红晕,再一次让她跌进无尽的黑暗。
从王郁送她回来的那天算起,林袁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知道,在服用了安眠药之后她便没有了意识。
她并没有蠢到选择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王郁问什么她都装没听到似的不回答,直到凯文医生听闻他医学院的学长跟他说起,他才知道这个孱弱的王八蛋一直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他走近林袁身边的时候,她也刚好抬起头看了看凯文医生,身上的那股生人勿近拒绝回答的氛围才消失了大半,犹如见到救命稻草般。
凯文医生见她虚弱的坐在轮椅上,没有半点心疼的样子,很是不成器的看着她:“你是不是一直没吃我开给你的药,那你还来我这看什么病?”
林袁知道他生气了,吃力的拉了拉他的衣角说:“没有,我是吃了安眠药才被送进来的。”
“少来,你要是按时吃我开的药,会至于挺不下去吃安眠药吗?”他说着一边狠狠的抽去林袁手中的衣角,一点情面都不给她。
林袁没有在狡辩,她低着头,长发笔直的耷拉在她的脸上,显得她顿时年轻了几分,脸苍白如雪像个小姑娘,死气沉沉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在凯文医生只是气昏了头,并没有真正对她丧失信心,随后几秒便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语气温和的看着她说:“那你告诉我,你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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