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京城御史中的名声颇大,动辄上本子参人——御史台有规定,每个御史每月都要参人,不然的话就要罚‘辱台钱’,也就是说‘你没有完成御史的任务。有辱御史台’的意思,但是这个朱兆齐,据说是从没被发过辱台钱的人。”
想了想,傅妙卿又补充道:“之前听说他之前还参过十三额驸,和镶蓝旗的旗主额伦,因此朝野之中,佩服他的人尊他叫‘强项御史’,讨厌他的人则骂他是疯狗一条。”
阿离听到这里,嘴角泛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听说十天前,何雨田去这位朱御史下榻的驿站唱过戏,朱御史很是喜欢,这几日,也常常让他再去唱戏。”
阿离的小厮水儿在旁边小声嘟哝:“小的听驿站喂马的王大叔说,何雨田早就伺候到炕上去了……”
“住口!”邱宝生慌忙呵斥水儿一句,随即吩咐阿离:“阿离,你先去厨房看看,晚上给妙卿加个银耳汤。”
阿离乖乖点头:水儿说的这种龌龊事情,她一个女孩子确实不好当面听,哪怕她现在经营着邱家的生意。
等阿离出去了,水儿吐吐舌头,才继续道:“王大叔说,那个朱御史怕人家参他行为不检,这才不敢让何雨田夜里留宿,但两个人关系肯定是不一般。”
“呸!”邱宝生郁闷的捶一下桌子:“白日宣淫,更是无耻!”
说完,他看向傅妙卿:“这显然是何雨田怂恿了那个朱御史,想难为我们。妙卿,你能有办法找人和这个朱御史搭上关系吗?让人替咱们说几句话,戳穿何雨田和咱们的恩怨。”
从水儿说何雨田和朱御史关系特殊的那一刻起,傅妙卿坐在那里,就如同一座冰山一样,浑身散发出逼人的冷气。
听到邱宝生的问话,他眸光清冷:“这种不要脸的御史,宝叔何必跟他搭关系?直接找人参他公然纳娼、让他名声扫地才对!”
邱宝生倒吸一口冷气,不由喃喃道:“可他在朝廷里名声好,能参到他吗?再说谁肯替咱们得罪这个人……”
“宝叔不必担心,”傅妙卿站起来,脸上依旧冷若冰霜,手指甲则紧紧掐进手心里:“我找人收拾他们!”
说着,傅妙卿就有些失礼的疾步走了出去,留下邱宝生坐在那儿,愕然一阵后,忽然想通什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当天晚上,邱宝生躺在床上,怔怔望了帐顶许久,才忍不住问身边的芸姑:“你说,小山这些年在宫里,会不会也有贵人打他的主意?”
芸姑愕然问:“怎么了?”
邱宝生叹口气:“昨天当着那两个官差的面,娘和大哥说什么‘像姑’、‘男旦’,我就看他脸色不算好看,当时还当自己看错了;可今天他执意要对付朱御史,我才想:这孩子是不是在宫里吃过什么亏,所以才那么恨朱御史这种喜欢这些腌臜东西的人……”
芸姑默然许久,才幽幽叹气:“这孩子生的太好了……那天他回来,一进屋子,我就觉得整间屋子都亮堂起来……竟是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孩子……”
邱宝生烦躁的翻一个身:身在梨园这一行,他看过了太多类似的情形,可是,当想到他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有可能遇到这样的情形时,还是让他心里难受不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