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会计分身乏术,因为骆十佳女人,便没有在意,只一门心思对付沈巡。他手上的气力越来越大,沈巡一直用手在反掐他动脉,但沈巡失血过多力气不足,明显落于下风。
骆十佳整个人都在发抖,她颤抖着闭上了眼睛,突然就涌起了一股无名勇劲,举起扳手,对着李会计的后脑勺,狠狠狠狠地敲了下去……
骆十佳这一下敲到了人最脆弱的地方,手劲又下得大,李会计嗡的一下自己脑袋,没两秒就瘫软着晕了过去。
李会计的血染了骆十佳满手,她身上、脸上,都沾了飞溅出来的鲜血。那些血如同疯长的蔓藤,缚得骆十佳喉头一紧,手上的扳手瞬间就掉在了地上。
她下意识踢了李会计一脚,他始终一动不动,完全没有意识了。
她脚下虚软,往地上一瘫,整个人都开始发抖。她的后背发凉,头皮发麻,看到李会计一动不动的身体,已经彻底吓傻了。
“我是不是杀人了?”骆十佳的声音都在打哆嗦。她无助地看向沈巡,希冀着沈巡能快点否定她的想法。
不管她外表出来是多么坚强的样子,她始终是个从小到大没见过什么血的姑娘。
沈巡头上还在流血,他吃力地爬到骆十佳身边,用尽了全身力气将她抱在怀里。
沈巡的靠近带着一股巨大的血腥气,骆十佳只觉得那气味勾得她直作呕。沈巡凑近了,伤口也赫然暴露在骆十佳视线之下,骆十佳下意识伸手想去按住沈巡正在流血的伤口,可她一抬手,就看见自己手上的淋漓的鲜血,整个人又陷入了混沌之中。
“我杀人了,沈巡,我杀人了……”她一直在求助,她举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正在努力认错,企图得到原谅。
“你没有杀人。”沈巡握住了骆十佳冰凉的手,用自己的衣服擦着骆十佳手上的血迹,一下一下,无比认真,也无比郑重,他吻着骆十佳的手,那么温柔的安慰着她:“你都是为了我,你没有错,你是为了我。”
“沈巡……”
“别怕,有我在。”沈巡的声音也很虚弱,可是此时此刻,这已经是唯一能让骆十佳安心的声音了。
……
医院诊室之外,沈巡缝好针,包扎好了伤口,一直坐在诊室外没动。
骆十佳一被送来医院就晕了过去,医生正在诊断,将他赶了出来。他不放心,也不敢走远,手上捏着缴费单,上面也都染了血。身上好像不觉得疼,最疼的,是骆十佳无助地看着他,问他是不是杀人的那一刻。想一想就觉得心如刀绞。
他太后悔了,怎么能让她经历这样的事?怎么能?
韩东和长安去处理李会计那边的问题了。李会计还在抢救,他伤在后脑,比较严重。警察一会儿会来做笔录。想到这些事,沈巡疲惫地闭了闭眼。
再次睁开眼,一双皮鞋赫然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是闫涵。
他消息实在灵通,这前后不过几个小时,他已经赶到了医院。
他要进诊室,沈巡起身拦他:“医生在诊断,不要进去。”
闫涵回过头来,脸上是讽刺的笑意。他的眼神是那样凶狠,迸射出来的,是几乎要杀了他的恨意。
“你以什么立场阻止我?”闫涵一只手□□口袋,另一只手紧紧攥握成拳,沈巡知道,他是在克制着要打人的冲动。
闫涵的声音十分冰冷,只是交待,没有商量:“我下周回西安,我会带她走。”
“她不会跟你走。”
“按照目前煤矿工人最低死亡赔偿价位,不得低于五十万,就给你算最低标准,十二个人,六百万。这其中包括骆十佳的爸爸。你深城的房子,大概值二百七十万,你的车,十二万算你多了。你朋友的车厂算七十万,还远远不够。她手上有半套房子,还有五十万存款。你要是要,她肯定会给你。毕竟她为了你,整个人都不太正常了。”闫涵冷冷一笑:“沈巡,你呢?她给你,你要吗?”
闫涵不比旁人,他总能很快分析到最关键的问题。沈巡听着闫涵直打七寸的质问,始终一言不发。
“我让她学弹琴,学画画,上最好的高中,读最好的大学,穿最美的衣裳,住最好的房子。你呢?你让她为了你,用这双我保护了这么年的手去杀人。你到底要让她经历多少危险?这就是你说的爱?”
闫涵死死盯着沈巡,他的话如同刀刃一样,一刀一刀割在沈巡身上,沈巡无力招架。
闫涵顿了顿声,最后只是冷冷交待:“下周我会带她走,你的想法,我并不在乎。”闫涵说:“你应该很清楚,和我斗,你还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