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十佳突然觉得脑海中很多不曾注意的细节、片段,突然通通串联了起来。好像散了一地的拼图,突然被一块一块结合在了一起。
而那拼成的拼图显现出来的面貌,却让骆十佳越来越觉得后背发凉。
骆十佳努力稳定着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流露出害怕的样子。她死死盯着那女人波澜不惊的面孔,试图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长治是不是已经不在了?”骆十佳顺着她的话提问,她静静等待着回答。
听到长治的名字,女人突然笑了笑。她猛一抬头,看向骆十佳的眼神充满着可怖的寒意。
“知道太多了,对你没有好处,你还是好好待着吧。”
“你们抓我,到底想干什么?”昨晚上太混乱了,骆十佳都没有留意到,李会计出了事,李会计的妻子却没有出现。原来她是在伺机而动。
是李会计要报复骆十佳打了他吗?骆十佳想起那时的情景,心里也是一紧。
“你放心,暂时不会伤害你。”女人睨了骆十佳一眼,冷冷交待。
骆十佳狐疑看她一眼,脑中转得很快。她和李会计唯一的牵连就是昨晚上那一扳手了。除了那一扳手,就只剩下沈巡了……
沈巡?!
“你们想要抓我来威胁沈巡?”骆十佳想到这个答案,不由得心惊起来。
那女人不再听骆十佳说下去,不耐地斥了她一句:“少废话,安静点!”
女人一步步向骆十佳走来,毫不犹豫地将针剂扎进了骆十佳的皮肤。
那种眼前一黑,头晕腿软的感觉又来了……
骆十佳感觉到这个女人和一般的城市妇女完全不一样,大约常年做这体力活的缘故,她很结实,手劲也很大。抬上不到一百斤的骆十佳,简直易如反掌。
骆十佳觉得自己全身无力,人也开始有些恍恍惚惚。迷糊中只觉得有人将她用力向上拉扯。她的后背和手都在地上拖着,细嫩的皮肤与粗粒的地面摩擦的疼痛感让她没有立刻睡着。身体的疲惫和钝痛轮流冲击着她,她只觉得自己额间开始冒起了冷汗。
那女人拉着骆十佳爬那木梯子还有些吃力,不如平地那么轻松。女人抱着骆十佳的腋下往上拉扯,骆十佳的衣服跟着起来,露出了后腰,后腰和粗糙的木梯摩擦,刮出了一片血痕。女人并不在乎这些,只是继续用力拉着,半天才将她扯上了地面。
冬日的阳光不似夏日那么刺眼,但在黑地方待久了,陡然被阳光这么直射,还是觉得有些睁不开眼。那女人驮着骆十佳,穿过泥土地的院落,最后将她丢在四处的废屋里。骆十佳原本还想撑着眼皮坚持下去,可眼皮实在太重,意识终究是越来越模糊……
“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骆十佳背上被人踢了两脚。
“喂喂。”又是两脚,她终于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人一清醒过来,手上和后背上的擦伤就开始钻心作痛起来。
骆十佳身体还有些无力,体力正缓慢恢复着,她动作有些迟缓地往后退了退。防备地看着那女人。
那女人手上拿着一个小木凳子,随手放在地上坐下。骆十佳摸不清她想干什么,只是警惕地缩着身子,没有说话。那女人面前放着一个簸箕,簸箕里有已经晒干种苗,她上下打着晒干的种苗,菜种从晒干的枝子种壳里漏出,落在簸箕里,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安静地守着骆十佳,就在这破屋里干了很久的活。她手脚利落,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会抬头,沉默得仿佛是一台设定好了程序的机器。一如来两次李会计家里,她给骆十佳留下的印象。
人性真的是让人想不到。沉默寡言不起眼,不代表不能心狠手辣。
“你们想过吗,这么做的后果?”骆十佳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她不想激怒她,只是想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女人低着头干着手上的活,没有理会骆十佳。
“李会计人呢?他不过来吗?”
提及丈夫,她终于抬起头看了骆十佳一眼,眼中隐隐有些期待。
“有你在这,他就会来的。”
骆十佳没想到警察那边竟然会这么快放人,这并不符合一般的程序。不由有些惊讶:“他真的回来了?”
那女人看着骆十佳,意味深长地一笑,别有深意地说:“他能不能回来,要看沈巡有多重视你了。”
这一句话终于让骆十佳听明白,原来李会计根本还没有回来。
“你指望绑架我,然后让沈巡妥协,把李会计送回来?”骆十佳觉得她的想法实在有些天方夜谈,十足荒谬,李会计现在被警察看守,不是沈巡说放就能放的。沈巡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她不敢在说下去,这会危及她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