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汐被自己的想法给呛得咳嗽起来,青乐与百里修琏同时将手拍上‘他’的背。
筱汐眼珠子一转,一把拍开百里修琏的手,转而拉住青乐的手臂,委屈道:“咳咳,乐儿,不要捶,快帮我揉揉顺顺气……对,用力一些,往下一点……”
青歌的脸几乎黑透了,空气中蓦地添了一分冷气,手指凝出的真气正要打出,百里修琏好死不死的冲她端起了酒杯:“月王,这些日子我师弟有劳你费心照顾了,感激之意尽在杯中,请!”
青歌不得已收了心绪,执杯回敬:“请”。
冷意散去,筱汐又暖着气氛闹了一会,几人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月华妖娆,夜风将梨树林吹得哗哗作响,落下枝头的花瓣打着转在黑夜中回旋飞舞,是谁踏着月色缓缓行来?
他白袍若雪,长长的衣袂随着步履轻缓飞扬拖出一地迤逦风流。花瓣飘落他的眉间,仿佛落在跌宕缠绵的云雾之中,他如烟的面容深邃,悠远,那份朦胧就像雾里的挥手离别。
他用最舒适的姿态迈着步子,长发慵懒披散,发间一枚绯色宝石发勒勾魂摄魄,妖冶如血。
月辉洁白,梨花洁白,衣袍洁白,分明一切都是极淡的白色,映衬在他身上却是瑰丽无双。
一步,两步,三步……不过三五步他已走尽蜿蜒的小路来到竹楼下。
冰魄般的眸光在竹匾上淡淡一瞥,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一抹好看的弧,身行微闪人已入到一间房内。
将屋内陈设扫入眼里,眸光转看床榻上睡相极其不雅的小人,微微蹙眉,仿佛不忍见到,随手一挥,掉落在地上的被子便重新铺到床上,将睡的像一只螃蟹的人儿盖的严严实实。
再次拂袖,一道淡淡的白光闪过,整个屋子瞬时变得一尘不染,连鎏金香炉里的香灰也不翼而飞,干净如一只新的器皿流动着隐隐光泽。
他无意坐下,踱步到床边屈指一弹,一只团扇大小的雪白兔子便落到枕畔,正好,毛乎乎的屁股紧贴着小人熟睡的脸。
那兔子正想挪动身体,却受到一道危险的眸光逼迫,于是安静下来拱了拱屁股,往那张脸上更贴近了一分,便闭上血红的眼睛开始睡觉。
小人不安的动了动,嘴唇无声翕动,似乎在嘟嘟囔囔。
他侧目看了一会,留下一道沁凉疏离的背影便消失了,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房间里却多出了一片黑色的影子,拔地而起,缓缓舒展。
清晨,阳光穿过错落的树枝打在半开的窗扇上,投下一地碎玉般的凌乱光影,筱汐伸长手脚懒懒睁眼,正对上一双怒气铮铮的凤目……
呆滞,再呆滞,然后——
“怎么大清早就梦见这家伙,真是扫兴!”筱汐揉着眼睛,左右摇头,似乎想把见到的幻影甩开。
耳边,却听见阴测测的声音响起,干扁如车轮碾压过的豆角渣:“你再给我说一次!”
筱汐蓦地睁大眼睛,瞳孔收缩,僵硬了半晌才挤出一丝怪异的笑容:“影?你,你怎么才来,我都想死你了!”
“哼,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月影恨恨的扭头,略黑的脸上却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