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抬头,逼视筱汐,一瞬间那复杂的眼神转变成张扬放肆的恨意,一字一字从牙关中挤出:“君恋汐杀了我唯一的徒弟秋水伊,今日当着天下道友的面,妙韶恳请圣尊给我一个公道。”
“哦?”君墨清提了一分嗓音,眸底的神色划过一抹冰寒:“‘他’如何杀的你徒弟?你又是从何得知?”
妙韶凄楚一笑:“从我徒儿拜师那日起,我便在她身上种下了生死蛊,倘若她受伤有难,即便远隔千里我也能马上知晓。只可惜,我徒儿遇难那晚我正好在千里之外闭关,当我赶过去时她的肉身与元神都消散了,只留下一缕残念将害她的人告诉了我,而这个人就是她——君恋汐。”
筱汐脸色发青,没想到秋水伊还留下了一缕残念来报复‘他’,若不是躲进缠懵之境隔绝了气息,恐怕妙韶早就杀上门了!
君墨清淡淡点头,执着白玉酒杯微微转动,缓缓道:“既然是托念,那你徒弟可有告知你他们之间的恩怨?”
“呵,恩怨?”妙韶不屑的嗤笑:“不管恩怨如何,君恋汐都已杀了我的徒儿,这笔账不可不算,‘他’纵是圣尊您的宠物,也不能杀人不偿命。”
妙韶情绪激烈,最后的话几乎是咆哮而出,琴瑟欢庆的寿宴被生生打断,大殿中气氛变得紧张而诡异。
六弟子樊玉突然出声喝止:“妙韶,不得在圣尊面前失礼,此事因果未明你不要妄下断论,快退下,天大的事也要容后再说。”
樊玉虽是劝说,但隐藏在话语中的关切却是明显,引得一部分人侧目探究。
妙韶转头望他,笑意阴鸷,声音哑涩:“死的是我徒儿你当然觉得不重要,若是……”
后面的话妙韶生生咽了回去,凝着樊玉的神色万般复杂……
触及她的眸光,樊玉心头一阵抽痛,垂在袖中的手反复握拳,却是握不住那份脆弱的颤抖。
“妙韶上人,秋水伊加害我在先,是她先偷了我的东西后又想置我于死地,我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她的死虽与我有关,但也是咎由自取,我问心无愧。我更没必要去为一个想要我命的人负责。试问,若死的是我,你可会觉得她有半分错?”筱汐说得大声,神情冷厉。
妙韶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尖锐:“呵呵,杀人偿命,由不得你不负责。圣尊,今日妙韶只求一事,若圣尊准我替徒儿报仇,妙韶愿意了却心愿后以死谢罪。若是圣尊要护‘他’,妙韶即便拼上一命也要拉‘他’一同上路。”
这决绝的话震惊了所有人,这师徒之间的情意近乎癫狂,怎会激烈到如此?
凤临国女皇司徒阭陌冷冷喝道:“妙韶,这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退下,待圣尊寿宴结束后,孤自会替你做主。”
“哈哈哈,皇上,妙韶心意已决,今日谁也劝不了我。”妙韶猛的战起身,近乎疯癫的笑着,仿佛挣扎,仿佛痛难自抑……
司徒玧陌眉心紧锁,蓦地撒出一把冷香,冷香醒神,闻者浑身一颤,头脑立时变得清明通透,妙韶神情一滞也止住了笑声。
“妙韶,天下人谁没有几桩恩怨缠身,但凡事都要讲是非因果,本座告诉你,秋水伊夺了她不该夺的东西,如若她没死,本座今日也不会容她。她的死是咎由自取,怪就怪她贪念太重,本座曾有心饶她一命,她却不明白,所以她的死没有任何人该去负责。”君墨清寒了嗓音,上位者的威压笼罩了整个大殿,酒水悄然结冰,空气蓦地降到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