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跃上一颗枝头坐下,雪花簌簌落了一地……
他变出一只酒囊,仰头灌下一口酒,那表情还真是忧忧伤伤,仿佛感怀他没能吓死人。
筱汐盯着那只酒囊,缓缓眯起了眼——
该死的,原来是那个将自己灌醉的人,害她差一点误了圣尊的寿宴,更恼他强行灌下自己一壶酒。
扔了笤帚,筱汐屈指一弹,一缕灰色的细线射向酒囊……
酒囊“哱”一声漏了一个洞,一线酒液流了出来,没等落地却忽地冻住了。
那人恍然大悟起来:“哦,是不是吾的酒太好喝,你喝了上次还想喝下次,想喝你就说嘛,吾怎么会小气呢,来来来,吾这就喂你,慢慢喝……”
随着他的话,筱汐不由自主的飘起来,飞到树枝下,小嘴又不由自主的张开……
酒液正要流进口里,筱汐却蓦地飘退到十米外,酒流到雪地上,融化了一小片雪地,酒香散开来,冷冽醉人,光闻着就觉着是极好的佳酿。
“哦,不错嘛,几月前还是个七阶的小鬼,现在却已是仙阶的小丫头了,真是有意思。”黑袍男微歪着头,那半张灰白的脸呈现一种诡异的呆滞感。
筱汐在十米外警惕的盯着他,全身戒备,这个如鬼魅一般阴鸷的男人散布着极端危险的气息,法力更是深不可测,刚才若不是以念力抵御,她根本就摆脱不了他的控制。
直觉告诉自己,这个黑袍男惹不起,她该躲得远远的,可嘴却比心快,问了一句:“你是谁?”
黑袍男握着酒囊的手微一用力,酒囊化作了一团水雾……
他拍拍手,左手竟然也与那半张脸一般,几乎是一副灰白干枯的骨架。
他牵起半张优美的唇,声音透着蛊惑:“想知道吾是谁你就得先说一个理由,吾听得舒服才会告诉你。”
筱汐先是眯弯了眼睛给一个大大的甜笑,而后手指着天空的某处:“你看。”
对方抬头的空当,她“嗖”一声就像着长乐谷的方向狂溜。
却不想,身子刚动就“噗”一下撞上某个硬物,浑身骨骼都磕痛了。
黑袍男像抱小孩一般抱着她,手托着她二两肉的屁屁还紧了紧,笑得欢愉:“小丫头,投怀送抱就是你的理由吗?这个理由挺新鲜,吾喜欢。”
半明半灭的脸孔尽在咫尺,那只黑色的瞳仁很漂亮,如乌木般像是沉寂千年,线条流丽的眼睑上覆着密织的睫毛,像一把张开的小扇,轻轻颤动出动人心魄的魅惑。
而另一只灰白的瞳,像山雨中朦胧的碑石,连那长长的睫羽都是灰色的,像撑起的一把小伞,幽幽的,孤寂的,倔强的遮着风风雨雨。
两只瞳一同看她,像是两种不同的人在打量她,筱汐不可遏制的发起抖来,心底发怵,越抖越厉害,却固执的撇嘴问道:“你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