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么一来,终究是留下了一个祸根。
方才那恶奴离开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神,他就知道这事儿根本就不可能善了。
从朱府出来,杨九心情复杂,倒不是想着被那恶奴报复的事情。
而是身份的问题。
贱民,确实贱,身份低贱,是个有钱人就能欺压到头上。
今天碰到一个恶奴,明天碰到一个朱公子。他没钱没势,就只得自己有钱有势。而现在,挣钱的法子不可能那么快,最终还是只有科举这么一条路。
原本,他是打算开春后再慢慢的经营念书什么的。毕竟现在这个身体年龄还小,就算学个五六年去参加科举都没问题。
杨九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气息在空气中凝成一团团白雾。
今天回去就要去拜访一下村长才行。
回到家里,杨九收拾了一番,便带着炸小鱼到村长家。
赵村长家里还算殷实,他这个年纪已经不需要到田里种地,又是大雪天的,便在堂屋里烧了个火盆,吧嗒吧嗒的吸着烟。
杨九来到赵村长家中,恭恭敬敬的给赵村长行了个大礼。
“村长爷爷,小子家中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几条炸小鱼,您可别嫌弃。今日我来,只是想问问,您知道怎样才能考科举吗?”杨九抿着唇,就像是个被人欺负了没人安慰的小孩儿。
赵村长错愕的看着杨九,没想到这么个黄口稚子,竟然有心向学。
赵村长在村子里素来就有些声望,对村子里很了解。只可惜赵家村除了四十年前出了个中举的大老爷之外,就没个中举的。
他对杨九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了。更清楚像杨九这种根本就没有登记造册的人,想要考科举到底有多难。
赵村长抽了两口烟,浑浊的双眸里倒映出烟杆上的火花,“杨九啊,你可知道,要考科举得需要哪些东西?”
杨九迷茫的摇摇头。
赵村长看着杨九迷茫的样子,也忍不住叹息一声,“首先,你得在府衙登记造册,有了身份记载,才有资格参加科考。”
杨九点点头,这个是肯定的,他早就想办户口证明了。可惜不知道怎么开口,今日便一并问了。
“除了这个,你还得读书认字。我没念过书,但也知道,圣人的书,咱们这些普通农户买不起。哪怕你不用买书,找到个好老师,能抄借书,这也就罢,可你还要学习,去学堂学习。学习完了后,等乡试的时候,还需要三位有身份的人保荐。”赵村长一边说,一边摇头。
“我这个村长倒是可以给你保荐,可终归是低人一等。其他的我不知道,却也知道,有些东西,也是要看身份的。我说的这些,不管哪一样,对于你来说,都实在是太难太难。”
杨九沉默下来,双眼比以往更加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