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一道脚步声,我循声望去,一看,竟是沈仲凌。
他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我看了看他,开口道:“你怎么不跟何仙姑回去?”
“等她超度向柔后,自然会下来接我回去的。”沈仲凌淡淡地说道,他靠在椅背上,看向其他的地方。
“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时候回去呢?”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等何仙姑超度完向柔后才肯走?还是说,他不想看着向柔而伤心难过?
“……”他没有回答,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了起来,烟雾缭绕。
一般心烦才会抽烟,而他极少抽烟,可见心里有多烦,也因此增加了我心里的负担和歉意。
“对于向柔的死,你怎么想?”我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她可是你的前女友,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到阳间一次,可这次……”
“能有什么想法,死都死了。”沈仲凌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他那愁苦的俊脸笼罩在白色的烟雾中,有点恍然。
我看着他,难以理解他此刻表现出来的冷静,“她是在我面前死的,我明明可以救她……”
沈仲凌再抽一口气,然后把烟头扔到地上,用鞋尖摁灭,“你自身难保了,又怎么救她呢?”
他这么一问,我竟一时语塞。
“她本来可以不用跟我下来的,但她死都要跟着我,变成这样子,是她活该……”沈仲凌站起身,双手插进裤袋里道。
我望着他,“就因为她当年利用了你?”
他避开我的目光,扫向其他的地方,“大概是吧!”
回答完之后他从我面前走过。
我站起身,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那你妹妹呢?可她还活着,向柔并没有想要伤害她……”
向柔是想置我于死地,但她是因为爱沈仲凌才会这样做的,而他跟向柔之间的事,涉及到他最爱的妹妹,如果不能够从向柔那得知他妹妹的下落,那么向柔的死,就等于断了线索。
“我已经知道了美慧的下落,也派人去接她了,”沈仲凌停下脚步,稍稍侧过脸道,“还有这个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你还是想想要如何对付初华,要如何离开这里。”
我语塞,他说得没错,我的确要好好想自己的事情,别人的事由别人来处理。
“我可以帮你一时,但我帮不了你一辈子,即使我爱你,也曾想为你付出生命,但我不能因此而忽略了身边其他的人和事……”说完,他走了。
我一个人怔怔站在那里,我没有因为他这话而陷入低谷,反而觉得他成熟了,懂得为自己想,为他人想了,知道他活着,不是因为爱我,而是身边爱他的人……
阿域回来了,他送走了何仙姑和向柔,并把她们直接送到昭法寺,他还告诉我,在那里还遇到了僧伽大师,他们聊了几句。
我没问他们聊了什么,而是说:“我突然好想家!”
阿域看着我,“那我带你回去看看!”
“可我怕回去看后会失望。”
“为什么这么说呢?”
“自我妈逝世后,我爸就领着另一个女人回来,然后生下一个女儿,他全身心,所有的爱都投在她们身上,我几乎成为一个多余的人。”
一说起这些,过去的一些事,历历在目,快乐是没有的,更多的是哀伤和无奈。
“我和你的经历差不多!”阿域失笑道,“我们还真是同病相伶的两个人……”
我轻轻地笑了笑,“但你至少可以拥有父爱,你父亲还把鬼王之位留给你呢,而我,恐怕连一分钱的财产都没有!”
“我从来没想过要登上鬼王之位,那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束缚,一点自由都没有!”阿域道,“有时候想想,其实魑王更适合统领鬼域。”
“嗯?!”这似乎有点前后矛盾了,不会是因为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想通了吧!
“因为他野心勃勃,具有召唤能力,而我没有,我最大的弱点,就是心慈手软,还有我热衷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是魑王已死!”这个是事实。
“是啊!”他承认道。
“所以你还是未来的鬼王,将会统领整个鬼域……”
“可没有你在身边,即使拥有全世界,那都是徒然的!”
我微微一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触及到他深情的目光,我心下一怔,慌乱地移开视线。
气氛有些尴尬。
“其实,我真得很想你在我身边,但有些事是不能勉强的,勉强是没有幸福的,所以只要你幸福就好,我就会很开心了!”
“阿域,不要再说了!”
“行,我不说了!”
我冲他微微一笑,他回以微笑,原本尴尬的气氛更加尴尬了,不知道如何化解这个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