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本皇,你正是因为如此才到这里专门来等本皇。”楚墨离还是试探着问出口,一方面他不确定欧阳山狐是否把自己的行踪告诉给了独孤夜,另一方面,他更害怕的是独孤夜在知道自己的行踪之后,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
独孤夜的性子,不张扬,却狠厉,能从要害致人性命。出其不意扼住对方咽喉,令其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刚才听欧阳山狐口传独孤夜下的命令,好像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楚墨离忽然有种窒息的感觉,胸口闷闷的,把欧阳山狐脸上的平静,当作是血腥来临之前的预兆。
可转念一想,自己身为西陵国的皇帝,类似于昨天晚上在家门口暗杀锦无恙的错误,独孤夜又怎么可能再犯?若是自己真的丧命在了皇朝,那西陵国岂肯放过他们,定然攻打,引起两国征战,暂且不说其他,起码皇上是不会放过罪魁祸首独孤夜的。
这样想着,楚墨离脸上忽然放轻松。
欧阳山狐见楚墨离脸上变幻莫测,心中觉得好笑,心虚之人,果然都是伪君子。无论人前多么威风,攸关性命的事情,总是能准确测出他的真面目。
想起昨晚纳兰明若和独孤夜面对灾难来袭的淡定和坦然,以及两厢厮守,愿为对方赴黄泉的无悔和坚定,欧阳山狐心中越发对眼前这个伪君子厌恶。
“不然呢,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为什么非要在这个犄角旮旯等着瓮中捉鳖呢?”
欧阳山狐最是厌恶这种表里不一的人,更不介意让他提心吊胆。惩治坏人的方法很多,心理战术也是很关键的一点,即便暂时找不到突破口,不能奈他何,口头吓吓又不能怎样。
果然,楚墨离闻听此言,眼神又瞬间的慌乱。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眼睛紧紧盯着欧阳山狐,冷声道:“山狐兄不是说过,你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吗,这又是为何?”
欧阳山狐心中冷笑,口中还是紧咬不放,进一步相逼:“若说昨日山狐还没把握,那么今日楚皇的表现,山狐倒是有了十成的把握。”
楚墨离闻言,心知又落入了欧阳山狐的语言圈套,他在拿话套自己,自己刚刚太过紧张害怕,竟然就那么脱口而出,中了欧阳山狐的圈套。
“没想到,山狐兄不但是林中狩猎的好手,连瓮中捉鳖都是不费吹灰之力。”现在的楚墨离,是完全放下心来,断定欧阳山狐并未将自己的行踪告知独孤夜。可到底还是被欧阳山狐抓住了软肋,他心中不愤,对欧阳山狐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备,心中也在盘算着如何除掉这个障碍。
那算计的小眼神,在欧阳山狐看来,是小人惯有的神态和目光游移。这样的人,注定成不了大事。
林中狩猎时,那些狡猾的弱者都是这般。
欧阳山狐不想再和他兜圈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楚皇还是回吧,不然动起手来,吃亏的是您。”
言简意赅,眼神中也相对流露出了冷意和杀气。
欧阳山狐话中意思很是明确,他今日能等在这里,就已经势必抱定了不让楚墨离潜入院中的想法。若是楚墨离硬闯的话,他倒是不介意陪着楚墨离过过招,到时候招致了院中的武士,楚墨离被发现,不单单名誉受损,说他堂堂西陵过翻墙入院,不怀好意。更重要的是,独孤夜那边,楚墨离不好交待。
暗骂一声,楚墨离愤愤地剐了欧阳山狐一眼,转身腾空飞离院墙之外。
欧阳山狐冷哼一声,转身朝着徐管家的房间走去,他要看看锦无恙恢复的如何。昨夜那么多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自己也亲眼见识过毒性的厉害。纳兰明若虽说是神医之女,又是皇上钦点的一品女御医。可江湖中的毒,千奇百怪,欧阳山狐还真是很担心。
纳兰明若和独孤夜比他来的要早,看起来,两人也没怎么补觉,神色间的疲惫还是没有消退。也是,心中有事,又怎么可能睡得安稳。
看到欧阳山狐进来,独孤夜望了他一眼:“来了。”复而回过头去盯着纳兰明若为锦无恙施针。
锦无恙嘴唇上的黑紫之色已经褪去大半,身上的青色也渐渐转为正常肤色。欧阳山狐感叹,纳兰明若果然是妙手,不过一甜不到的时间,就能将处于死亡边缘的锦无恙救回来!
感叹之余望向纳兰明若,却见她额间和鼻尖都是细密的汗珠,脸色紧绷,似乎每一次落针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独孤夜站在纳兰明若身旁,凝视着纳兰明若的目光中有隐忍的心疼和不安。
终于施针完毕,纳兰明若身子一软,独孤夜几乎瞬间接住了纳兰明若的身子,拿出锦帕轻轻为她擦拭脸上的汗水。明明关怀至切,张了张口,却也只是说了句:“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独孤夜就坐在纳兰明若身边,当作纳兰明若温暖的靠背。纳兰明若全身的重量都聚集在独孤夜身上,神色间是疲惫之后的释然和轻松,以及在独孤夜怀中的满足和幸福。
欧阳山狐本欲离开,却听独孤夜忽然开口:“山狐兄,李东就关押在府中牢房,一会儿徐管家带你过去。李东这一块,就交由你处理了。”
欧阳山狐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点头:“放心吧,我会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