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
二人激烈的对峙着。
潭池的水缓缓的流着。
那些八爪鱼露出了一个个血爪子。
一些海星迅速的游到了潭池下。
这里面不敢养金鱼。
所有的鱼儿都会成为八爪鱼们的囊中之物。
潭池上泛着波光粼粼的光。
八爪鱼们层层叠叠的涌出水面,激起了水花,似乎在看这场好戏。
长剑泛着森冷的光芒。
南宫逍遥在赌。
他知道。
潭池的另一边,琉璃在那巴巴的等着,巴巴的盼着。
“老白,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南宫逍遥的呼吸有些困难。
他第一次对白瑾泽如此没有自信。
这家伙心里装的事儿太多了。
装着江山社稷。
装着朝廷权势。
装着深仇大恨。
唯独没有把琉璃放在第一位。
白色的斗篷如他背后的白色羽翼。
那双清寡的眉眼上恍若落了一层白色的雪霜。
如淡茶的唇瓣儿抿成薄薄的弧度。
线条分明的脸颊上渡着一层淡淡的忧伤。
湿润的空气让白瑾泽觉得肌肤布了一层黏液那般难过。
他犹豫了许久,许久。
南宫逍遥邪魅的眼睛如弯弯的弩。
忽地。
他轻轻的击掌。
脆响后的空谷划过了一道缰绳。
只见问仙宫的一个武林高手手中握着那个缰绳。
南宫逍遥要威胁白瑾泽。
他若敢说出伤害琉璃的话。
他就敢血洗潭池。
哪怕他被朝廷追杀。
哪怕他被汗王处死。
他也死而无悔。
他只愿意换来琉璃明媚的笑容。
白瑾泽清眸定定的望着被缠住双手双脚,被布条塞住嘴巴的格日乐公主。
倏然。
在空中,他如雷电般的速度一划而过。
长剑立在南宫逍遥的长剑之上,他寒霜的眸子看着他:“南宫,我选择带走格日乐公主,但是我会陪着琉璃一同留下!”
说罢。
白瑾泽如一道龙卷风不顾危险刮在了潭池之上。
一剑将缰绳斩断。
格日乐公主要掉下去的那一瞬间,白瑾泽拼尽全力将她抱在怀里。
“白瑾泽,你说的好听,休想唬我,谁也不许带走她,我要杀了这个公主!”南宫逍遥乘风破浪追了上去。
后背的斗篷被南宫逍遥划开了一个口子。
白瑾泽将格日乐公主一抛,抛到了安全的地方,大声的朝她吼:“公主,请你自己回去!”
说罢,白瑾泽用自己的长剑和武力来阻挡南宫逍遥的进攻。
他们互相残杀。
每一回合都在用自己最狠的内力。
双掌一击。
两个人几乎连连朝树根后退去。
“乖乖,太吓人了。”格日乐公主看着南宫逍遥的步步逼退急忙躲到了树根后面。
她自然不想离开。
看了一会儿,她拍手叫好:“好厉害,太棒了,简直了,我的天,我这是卷进了一场武林大会中吗?刺激刺激,太刺激了,比蒙古国好玩儿多了。”
“而且……”格日乐小公主趁空又偷瞄了两眼,小脸儿粉嘟嘟的:“哎哟,而且他好英俊,好厉害啊,就是对我有点凶。”
南宫逍遥的指尖夹满了有毒的树叶。
齐齐朝白瑾泽发射过去。
他心中登时一紧。
白瑾泽将自己白色的斗篷褪下,用斗篷撑起了一股风来抵挡那些有毒的树叶。
“南宫,你想让我命丧黄泉!”白瑾泽躲开了两轮毒树叶的攻击。
“你真说错了。”南宫逍遥冷哼:“我想让你断子绝孙!”
“南宫,琉璃呢?”白瑾泽登时从他的头顶上飞过。
盘旋的如一只迷路的鸟儿。
只有迷路的鸟儿才会这样盘旋,若是人采用鸟儿的这个习性会混淆敌人的注意力。
现在他只能用这个法子来让南宫逍遥安静下来。
南宫逍遥被他转悠的有些迷糊了。
他抚着眉心,坐在树根下:“下来。”
闻言,筋疲力尽的白瑾泽终于停止了打斗,双臂展翅从空中飞了下来。
伫立在南宫逍遥面前:“累了?”
“呵……我还可以跟你大战三百回合。”南宫逍遥不屑的冷哼。
白瑾泽并没有坐:“蒙古公主不能死,我把她安全寻回是我的责任,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放弃琉璃。”
“那为何这段时间不来接她。”南宫逍遥不愿意听这些理论。
他望向问仙宫。
一抹模糊的玉影匆匆而过。
他知道,那是琉璃。
“因为……”白瑾泽欲言又止。
“别说了。”南宫逍遥冷冷的打断他:“我不乐意听,留着跟琉璃说去吧。”
凌波微波踏在了潭池上。
溅起了一簇簇的水花儿。
琉璃一袭单薄的长裙,逶迤在地上,轻薄的绣鞋上是羽毛,随着她纤纤玉影的挪动一飘一摇的。
青丝散落在肩头,未带簪子,发髻上只是别着一朵嫩黄色的花,显得她整个人娇艳欲滴的。
“琉璃。”白瑾泽唤住了她。
唤住了她匆匆而走的步伐。
她没出息的顿住了。
“你来……有事?”琉璃的声音忍不住颤抖。
她不敢回眸看他。
哪怕一眼,也会跌入那万丈深渊。
“我来……”
“格日乐公主已经安全了。”琉璃打断了他的话,生怕他说出伤害自己的话:“你可以回去了。”
她那颗脆弱的心已然不堪一击了。
捻着玉步,她要逃离。
白瑾泽追上去,箍住她的手腕。
四目相对。
漾出的深情既熟悉又陌生。
“我来接你回去。”白瑾泽的手滑落,捏住她的肩膀:“跟我回去。”
“我还有回去的必要吗?”琉璃淡淡的看着他:“走了一个杜千落,来了一个碧玺,碧玺还居在府上,又来了一个蒙古公主,白瑾泽,你究竟要给我多少的‘惊喜’?”
白瑾泽撩开她身后的珠帘:“琉璃,一生你是我唯一的妻。”
“那蒙古公主呢?”琉璃眉梢弯起问他:“你会迎娶她吗?”
“现在朝廷动荡……”白瑾泽说的片面,绕绕弯弯。
琉璃不耐烦的闭着眸子:“你只回答我,你会娶她么?”
“我不会碰她。”白瑾泽淡淡道。
答案,已然明了。
“你负了我。”琉璃别开头,眼圈早已泛红。
“你负了我。”琉璃二看他,他的眉眼总是平平淡淡,冷冷清清的。
白瑾泽从腰封中取出一个荷包袋:“里面是你我的青丝,我一生不会负你,我有说不出口的难言之隐,我希望你陪伴我走过这一难关。”
“非要娶她不可吗?”琉璃眼圈红红的看着那个荷包袋。
心,淬不及防的疼。
“非娶不可。”白瑾泽口吻坚定:“我的心在你这儿,还不够吗?”
琉璃抹干了泪水,推他:“白瑾泽,你一纸休书赐予我吧。”
“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白瑾泽声音若石沉大海的鉴定。
‘扑通’一声,将那块儿沉重的岩石砸在琉璃的心口上。
琉璃觉得可笑。
他的霸道让她觉得十分束缚。
他硬邦邦的胸膛如一堵城墙挡住了她面前的路,挡住了她面前的阳光。
琉璃有些闷。
“你让开。”琉璃瞪着他。
琉璃朝左边走,白瑾泽像一块儿挪动的石像挪到了左边。
琉璃朝右边走,白瑾泽又像一块儿挪动的石像挪到了右边。
“我不会走,你也别想走,我们一起住在这里。”白瑾泽捏住她的肩膀,此时此刻,像极了难缠的孩子。
琉璃将玉臂挡在眉心前:“问仙宫有些冷,好不容易得来的阳光就被你挡住了,我想晒阳光,可以吗,白大学士。”
“……”白瑾泽愣了愣,有些尴尬,原来她不是想走,只是想晒阳光,寻不到缓解尴尬的话,于是干巴巴的说了句:“这儿的阳光不好,不如回去。”
她有些惊呆了。
太阳只有一个,难不成还分亲的和后的吗?
“白瑾泽,你很幼稚,不要用这种骗小孩子的借口来骗我。”琉璃大步流星推开他转身朝内殿走去。
走了几步路只觉得有人牵绊住她了。
回头。
果不其然。
她长长的刺绣百合花裙裾被白瑾泽那双脏兮兮的靴子踩住了。
她的冷不丁驻足让白瑾泽惊了惊,以为她有话要对自己说,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儿:“想通了?打算跟我回去了?”
“白大学士。”琉璃有些想笑他的自作多情,玉指朝下指了指自己的裙摆:“你踩到我的裙子了,我没有法子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