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安容果然早早就到了。
连着休息了几天,立夏的精神倒也好多了。见到安容的时候虽然没有像以往那样叽叽喳喳,却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安容也笑了笑。
这样看来,再过几天,立夏应该就没有事儿了。
她留下杜鹃陪立夏聊天,自己掀了帘子,进了里屋去找朝云。
朝云早就起来了,此刻正捧了一本棋谱在仔细琢磨。
安容见了,忍不住笑道,“哟,又再琢磨棋谱呢?难道想什么时候再去找倾城将军一雪前耻吗?”
她以前可从来都没有见着朝云对棋谱这样痴迷过。
照理说,朝云现在的棋艺在闺秀们中间也算是顶尖了,就是再精进,也不容找到对手。又加上朝云上一次以一毫只差输给了陆将军,心中不服输,也是正常的。
见安容走了进来,朝云就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你是还没有从梦中醒来么?男女有别,倾城少将军也是随便能见的?”
“是是是,不是随便能见的。那你看个什么棋谱?还不如多多琢磨你的琴技。老太太知道了,只怕会很高兴。”安容皱了皱鼻子,“上一次知道你摘得了牡丹宴的魁首之后,老太太可没有乐坏。”
“老太太若是知道你这样夸张,可不会轻易饶了你去。”朝云忍不住摇摇头,“一个魁首罢了,老太太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也值得乐坏?”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谷雨立刻就奉上茶来。
“现在还太早了些,既然是去找九妹妹请教绣活儿,不如现在我们先绣一个物什出来,然后再去?”朝云啜了一小口,这样说道。
若是就这个时候去,也不知道九妹妹她们起来了没有。
毕竟年龄小了些,最近又不用定省,多睡一会儿也是情理之中。她们巴巴跑过去,若是打扰了人家的睡梦反而不美。
安容也考虑到了,听了朝云的提议,点了点头,又看了杜鹃一眼。
“也不用回去取了,直接用我这儿的吧。”朝云摆了摆手,吩咐立夏和谷雨一道儿去取针线筐。
又看了随侍在安容身后的杜鹃一眼,“你身边的紫苑难道还病着?杜鹃一个人的话……”
穆府中的姑娘,每个身边都是有两个大丫头的。安容身边的,除了杜鹃,还有一个叫紫菀的。
然而,朝云自从醒来,就一直都没有见到过紫菀。曾经她也问过安容,却只是说紫菀病了。只是现在都已经这样久了,紫菀怎么还没有好?
“若是觉得辛苦,那就和三婶娘说说,老太太最重规矩,平日里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心中肯定也是在意的。这都已经好几个月了,继续这样下去,只怕有一天会发作。若是三婶娘吃了排头,你的日子只怕也会难过。”
明白朝云是为自己好,安容便点了点头,“紫菀其实早好了,只是,我已经习惯了只带杜鹃出门,紫菀一直都是留在屋子中的。”
朝云就叹了一口气,“日后还是将她多多带出来吧。”
都是一等大丫头,总这样厚此薄彼的话,日子久了,两个丫头之间也会生罅隙。安容也不是不懂这些道理,只怕是没有留意吧。
听朝云这样一说,安容心中就明白过来。她冲着朝云点了点头。
正好这个时候,谷雨和立夏端着针线筐走了过来。朝云和安容便停止了这个话题。
两人一人拿了一个针线筐,先开始描样子。
丫头们便端了小杌子坐在一边分线。
描样子,朝云倒是在行。她很快描好自己想要绣的,然后就开始仔细绣起来。
安容的速度要慢上一些,不过也很快开始穿针引线起来。
屋子中十分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每个人都在埋头自己的事情。
等朝云停下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中了。
安容也将手中的活什放了下来。
“终于完成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就看向了朝云的成品。
朝云绣的是一朵大牡丹。样子和配色都不错,也算是不错的绣品了。
“平日里让你绣个东西,你总推脱,说自己的绣活太差,现在看来,原来都是你的托辞。”明明绣的就不错。
朝云只是笑了笑,又竖起一根手指,做出一个噤声的样子来,“好妹妹,你就当自己不知道好了。我可不想天天被人拜托帮着绣东西。”
这一身的绣活,还是她前世的时候在赵凌仕途稳定之后慢慢练习的成果。
一府主母要做的事情不少,朝云为了能够为赵凌亲手绣出一件衣服,暗自练习了不知道多久。现在这个水准,倒是也能够拿得出手了。
只是这原因,却是不怎么好和安容解释。
“你一定是自己私下练习的吧?”安容笑道,“我记着去年的时候,你的绣活完全不能和这个比。”
若不是她亲眼看见朝云动作,安容还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来你练习得不少。怎么,被大伯母说教太多次,终于决心要改了?”安容取笑道。
她心中明白,朝云这样绝对不是这个原因。
朝云只笑笑,什么都没有说。
说笑一会儿,两个人就站起身来,朝着九姑娘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