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救命恩人他们互相寻找了三十年,餐风饮露,颠沛流离的,容颜都发生了极大的沧桑变化。
三十年后,他们偶然相遇了,却谁也认不出了谁。
谁也没有想到,他们是在一个饭摊上遇见了。
只不过,他们都在埋头吃着各自的面,谁也没有说话,他们都认为,对面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但一定不是自己所要找的那个他或她。
在她心中,他应该在朝廷当高官的,而不是这般狼狈的样子在一处面摊上买饭吃。
而他的想象中,她现在该是嫁到了富贵人家,相夫教子,而不是三更半夜里出来瞎溜达,混在男人堆里吃摊上的脏饭。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
就是甲站在乙的面前,乙却认不出甲来。而甲和乙彼此相爱着,彼此寻觅着。
她先吃完了饭,去找摊老板说话了。
只说了一句,她的嘴上就挨了清脆的一巴掌,接着,摊老板就如饿虎扑过来,对她拳打脚踢的。
南宫柏宇看得直皱眉,吃不下去了,撂下半碗,扔下一碗面的钱,站起来就走了。他觉得眼前的事情跟自己没多大关系,既然管不了,还是不要管的好,活下去最重要,他不想找死。
慕容玉一直在挨打。
因为她吃完面,没有钱付给摊老板。
摊老板是一位很壮实的黑汉子,打起人来咬牙切齿的,用很大的力气,才不管对方只是个女人。
她期待有个人来救她,可惜没有。
街上的男人很多,可救美的英雄一个也没有。
她很美,可那是以前的事儿了。现在她老了,成了一个脸上肌肉耷拉着,眼袋很明显的老女人。
啪!
嘴上又挨了一巴掌。
她觉得自己的嘴巴歪掉了,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看到了一个人。
是曾经在树林里跟她谈过话的人,席东飞。
那次萍水相逢,谈过话之后,他们就成了朋友。
她的心中燃烧起了希望,她觉得席东飞一定会救她的。
席东飞并没有吃面。
他好像只是来逛街。
他仰着头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连看都没有看慕容玉一眼,仿佛别人打架他根本就提不起兴趣去看一眼,好像天上的星月更好看。
面摊老板突然住手了,在看着席东飞。
慕容玉扑了过去,抓住了席东飞的衣服,使劲扯拉着,满是鲜血的口中呜呜呀呀地凄叫着,指指自己,又指指打人的面摊老板。
面摊老板站在旁边,冷眼看着他们,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急躁,一点儿也不害怕慕容玉搬救兵。这又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
席东飞背负着双手,看着不断打哑语的慕容玉,皱起了眉头,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一听这话,慕容玉气得差点儿没吐血。
她很想说,你他妈的瞎么,我挨打了,难道你没看见。
可是,她的嘴巴说不出话来,无论她多想说,就是说不出话来。
她渐渐松开了抓着席东飞衣服的手。
她不奢望这个人能帮助自己了,她觉得这个人挺不厚道的。
席东飞绕开慕容玉,要走。
面摊老板拦住了他。
席东飞笑了,笑得十分无奈。
他说,怎么,打完女人,还要打男人。
面摊老板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沓子银票,递给席东飞。
他说,杀了叶小童。
席东飞只是垂目看了看银票,并没有接,依然在笑着,笑得有些索然,有些凄然。
他说,这银票我不要,我并没有把握杀死叶小童,你父亲的仇,你最好自己报,这样你才会真正的感到痛快。
面摊老板显得非常沮丧,他瓮声瓮气地说,连你都杀不死叶小童,更何况是我呢。
席东飞说,你可以练,一直练到能杀死叶小童为止,如果我真的杀死了叶小童,你想练就练,不想练就算了。
面摊老板把银票揣回怀里,转身走过去,把面摊子给掀掉了,又把供客人用餐的桌子也给掀了,随便几脚踢碎了几条凳子,气呼呼地站在那里,背对着席东飞,面对着墙,身子在不停地打颤。
席东飞说,你这又何必呢,这么好的生意,好多客人没收钱都被你吓跑了。
面摊老板说,不干了。
席东飞问,那你干什么。
面摊老板说,回去练功,我觉得你是杀不死叶小童的,因为你一点儿也没自信。
说罢,他就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席东飞矗立在原地发呆了好久,才对慕容玉说,刚才打你的那个人就是江雨痕的私生子,其实也是一位很厉害的人物,但有点儿惧怕叶小童。
慕容玉没有搭理他,坐在墙角下,继续拭擦着身上的血。
席东飞说,明天我就要和叶小童决战了,在东河边的桃林里,你去看吗。
慕容玉还是没有说话,耷拉着眼皮子,好像宁愿看着不远处的一堆臭狗屎,也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席东飞慢慢地走远了。
慕容玉站起来,不知归处在那里,漫不经心地在大街上走着。
她好想有个家,一个温暖的家。
过了好久。
不知不觉的,她来到了一扇破门之前。
砰!
她一脚将破门踹出了一个大窟窿。
破门开了。
何崇天惊讶地望着她,说慕容姑娘,你怎么来了。
南宫柏宇就在何崇天的身后,也在惊讶地看着慕容玉。
原来慕容玉和何崇天是好朋友。
而何崇天跟南宫柏宇也是好朋友。
这个何崇天喜好广结善缘,只要是个人肯和他做朋友,他就会答应跟人家做朋友。
他是个卖烧饼的。
来买烧饼的都不是什么有钱人,所以他结识的大部分朋友都是穷人。
南宫柏宇现在是个流浪汉,他很穷。
慕容玉现在是个流浪女,她更穷,起码南宫柏宇能买得起一碗面,可她却连一碗面都买不起。
何崇天施舍给她烧饼的时候,和她认识了,见她谈吐得体,很是欣赏,便和她成了好朋友。
慕容玉忍着嘴巴上的剧痛,含糊不清地说,我很寂寞。
何崇天点点头,说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