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唇轻启,明月转身凝着墙上的画作道:“太子殿下这幅画十分出彩,两边的墨作更是宛若行云流水一般,不知是哪家的名作?”
慕容沛闻言甚是得意,眼角一飞道:“三小姐见笑了,此乃本宫的墨笔。”
明月拿起绢子微微掩嘴,星眸眼底满是惊讶道:“真没想到殿下的墨作竟如此出彩,当真叫臣女佩服。殿下真是才貌双全。”
明月的嗓音本就娇润,此刻语气中更是噙着崇拜和爱慕,寥寥几句就让慕容沛心中乐开了花。
试问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美人的爱慕更叫男子得意之事?
所以慕容沛更是自满,面上却装作谦虚道:“三小姐谬赞了,本宫实在愧不敢当!”
“哪里,太子殿下真是自谦了。”
明月将慕容沛面上的情绪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朝着那幅画靠近道:“殿下这画中的杜若画得格外惊艳,叫臣女很是佩服呢。”
慕容沛稍微掩饰了一下眼底呼之欲出的得意,故意装作深沉的模样轻声吟诵道:“江空不渡,恨蘼芜杜若,零落无数。”
话毕,墨色之眸有意无意地瞥向明月,就见她抿唇轻笑,眼角眉梢皆是风情道:“远道寒霜,婉娩流年,望望美人迟暮。没想到太子殿下也很喜欢这首词。”
说罢盈盈目光看向慕容沛,眼波流转缓缓漾如他的眼中,慕容沛竟是一怔。
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慌忙躲了眼神道:“三小姐好才华,这杜若是有情的花儿,小姐可是心中有人了?”
明月见到慕容沛的动作,不禁心下一个冷笑。
不过一些卖弄文才的伎俩,竟也以为自己会倾慕于他吗?
面上却佯作娇羞之状,抬起柔荑素指抵住朱唇道:“臣女喜欢有才华之人,凡是男子,生的俊美却是好,但若腹有诗书气度,那便更叫臣女倾心了。”
慕容沛心下一喜,这几句不就是在暗示自己吗。
但是面上却不能表露出这等心思,却是一本正经地道:“从前之事本宫很是抱歉,只因被别人蒙蔽了双眼,不曾看到小姐聪慧内涵,若有不妥之处还望三小姐见谅。”
说罢拱手一辑,做派很是诚恳,明月嘴角绾起一个讥讽寒笑,星眸之中寒芒点点。
自己让巧儿借着那人影将那日上官秀儿与上官莲叶的丑事宣了扬出去,果然连慕容沛都知道了。
如今他对上官秀儿已经是避之不及,自然会想尽办法在自己的面前和她撇清干系。
甚至不惜将自己从前的过错都嫁祸到上官秀儿的头上。
蒙蔽双眼?
明月冷笑一声,若是他被人蒙蔽了双眼,那么其他的人岂不是都瞎了?
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但是明月还是伸手疾疾托住慕容沛的双臂,噙着娇柔的嗓音道:“殿下怎的这样说,从前明月痴傻,自然是没有多少人会看得起,太子并不知晓事情的真相,自然会被人轻易哄骗,明月只是一介小小女子,怎敢责怪殿下。”
慕容沛闻言心中颇有自得,但脸上还是装作自责的样子道:“从前不知道三小姐竟有这样的心胸,本宫更是愧疚了。请三小姐放心,本宫今后必定更加小心,绝不让别人轻易挑拨咱们的关系。”
轻点下颔,明月只做欣慰高兴的样子,慕容沛便借机说道:“那日湖心亭中三小姐一首诗作实在叫本宫惊艳,不如我们就这杜若吟诗作对如何?”
此话正得明月心意,她便再次点首曲意奉承道:“能和殿下做此风雅之事,实在是明月的荣幸。”
慕容沛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自谦了几句,便首先开始作诗道:“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袅袅秋风生,芳意竟何成!”
语毕看向一旁的明月,便见她螓首微侧,美目看着画中明艳地杜若缓缓道:“无语对冷清,汀州幽幽绽,纫兰结佩若,曳成溪中一抹红。”
话音刚落,慕容沛便忍不住拍手称赞道:“好诗,只是三小姐怎会想到这样对呢?”
明月温婉一笑,纤长的睫毛一扇道:“昔日湘君将杜若香草送与湘夫人,在乱世之中许下矢志不渝的承诺甚是叫人唏嘘,如今想来,这杜若又何尝不是寂寞而开,独享流年。臣女更欣赏杜若暗香独送之姿。”
话毕转首看向慕容沛一个行礼道:“臣女愚见,在殿下面前班门弄斧了。”
慕容沛却挥一挥手,眸中蕴着异样的光芒看向明月:“三小姐见解独到,本宫着实没有想到这一层。小姐亦如这杜若,惊艳却淡雅,叫本宫很是倾慕。”
水灵妙目似水波荡漾,悄然略过一丝精光。
明月却故作不语,只看着慕容沛眼中的期待渐渐消失。
慕容沛的深情款款却未见明月的答复,自是有些尴尬,便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说道:“说了这会子话还未请三小姐品杯茶,当真是本宫待客不周。”
“无妨,能陪着太子说话,臣女心中高兴,不觉得口渴。”
明月侧首,刚好看到巧儿嘴角忍不住的笑意,就听到慕容沛继续道:“三小姐好脾性,本宫这就叫人准备茶水,午膳便在这里用吧!”
明月便佯作受宠若惊地样子,慌忙行了礼道:“多谢殿下,那臣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