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营帐
“主子,许昭求见。”巧儿卷帘而入,手上的青瓷茶杯放到桌边,见明月挑灯看医术的模样,忍不住皱眉,边挑灯芯忍不住的唠叨:“主子,夜里看书熬眼,您还是不要看了。”
放下古卷,明月看着巧儿满是不赞同的脸,微微一笑应了声“没事”,便问道:“许昭?这般晚了他来作什么?”
“奴婢不知道。”摇了摇头,巧儿从旁侧衣挂上取下素色披风,为明月披上,才道,“此时都已经是宫禁的时辰了,他却此时赶来,定是有什么急事。这里人多眼杂,主子还是出去说罢”
“随我去一趟舅舅的营帐,让他去那里见我罢。”听闻主子的吩咐,巧儿点点头,并无迟疑的跟上前去。
主子还未出阁,帐中实是不易会客,若是在将军那里会客,在这风口浪尖上,不惹人诟病。
许昭早已在陈越会客的帐篷里候着,空旷的大殿内只他一人,略带些清秀的脸上看不出神色,只在来回行走间,略微快速的步伐泄露了他焦急的情绪。就在他忍不住挥开帐篷之时,帘儿外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而后,便见那巧儿打开了帘儿,那女子走了进来。
朱衣素裹,宛若冬日雪中的红梅,风过,散落一地梅花香,清傲孤寂不容亵渎,许昭有些虔诚的跪伏在地行礼道:“给太子妃请安。”
“起来罢。”明月坐下便有些开门见山的问:“这么晚了过来,可是宫中有急事?”
恭敬垂下来的眸子微抬,余光滑过,见那娇艳眉宇间的疲惫,许昭有一瞬间愣住几分,甚至忘了遮那有些不敬的眼神——德妃娘娘所言不虚,太子妃这段时日,实是委屈了。
从怀中掏出德妃交于他的包裹,许昭才道:“德妃娘娘听说您被小人暗算,甚是担忧,特让奴才把这个交于您,愿您保重。”
巧儿从许昭手中接过那绣着海棠的锦帛包裹,解开那拧着的青玉拧扣,一愣,立即奉与明月道:“主子……”
那小巧玲珑的袋子里,竟是一些颇有价值的珠宝首饰,明月从手中接过,清冷的明眸间划过点点暖意,便又听那下首的许昭低声道,“德妃娘娘听说您的事,便去向皇上求情,却被皇上挡在了上书房的外头,德妃娘娘说,如今她能帮得上您的,也就只有这些绵薄了,还望三小姐勿怪。”
微微一笑,宛若冬日皑皑雪地的初升的第一缕阳,明月清冷的玉音一般微暖道:“德妃娘娘有心,明月甚是感激。”
从八仙红木椅站起,明月上前几步,走近许昭,压低了声音道:“娘娘虽心善,但要你告知她:在宫中要记得,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婉贵人之流,更要当心,切记,明哲保身。”
“是,奴才定会传到。”打了一个千儿,许昭躬身应道,待明月让他起身后,终是忍不住的关心一句:“太子妃在外,应定要保重好自己个儿的身子。”
“我晓得了,多谢你。”明月眸色一暖,轻声道。
许昭却被一个谢字,甚是惶恐,急忙行礼道:“太子妃折煞奴才了,太子妃对奴才有恩,奴才自不是那般狼心狗肺之人。”
轻轻点头,明月便温声对许昭道:“这样晚了,你便早些回去罢。巧儿,你送一送许公公。”
“是。”向明月行了一个礼,巧儿随着许昭出了帐门。
帐外天色一片乌黑,只几点灯火,在暗中有些凄惨的摇曳着,两人除了落地有声的脚步,便是鼻间起伏平缓的呼吸,下一刻,终是许昭打破了平静,开口道,“太子妃失势,心中定是苦闷,这段时日,还要劳烦你多操心了。”
“我从小和主子一起长大,不用你说,我自然知晓。”
巧儿闻言心中也是一暖,嘴上却笑着打聊道:“许公公这般叮嘱,可是指责巧儿照顾不周?”
“姑娘多虑了,许昭岂敢?”微微一愣,许昭有些着急的解释,道:“不过是看三小姐面色有些苍白,便忍不住叮嘱,还望姑娘勿怪。”
见许昭诚挚的模样,巧儿禁不住的噗嗤地轻声一笑,道:“罢了,本姑娘便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你罢。”
“姑娘宽宏大量,在下佩服。”装模作样的做了一个揖,许昭眉眼间涌上一抹愉悦,道:“夜已深,姑娘不便独行,便送到这里罢。”
远处黑黝黝的一片,好似望不见边,让巧儿也涌上丝惧意,见许昭开口,便点了点头,道,“你路上当心。”
“许昭告辞!”朗笑一声,转身而行,巧儿望着那暗夜中渐渐走远的背影,许久,才转身回了帐子。
翌日,上官丰方才得了明月被贬斥的消息,此刻已然烦躁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