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眼,却是此处无声胜有声。
鸾玉宫
皇后端然而坐,便见到众宫人将偏殿之中打扫干净,一旁的吉祥便送上一盏香茶。
粉色的蔻丹执起那茶盏,只是一打开茶盖,便是一阵扑面的香气,温热的湿润夹杂着茶叶的芬芳,只是那茶香却只在一瞬间便被一抹子幽香扰乱,让人不觉有些杂乱。
眼角余光注意到身边瓶中供着一盆凌水鲜花,便轻声道:“这花朵的气味太香了,将这茶叶的味道也冲淡了。”
吉祥闻言和顺地笑了笑道:“娘娘也觉得这花香太过扑鼻了?那么便由奴婢将它挪出去吧。”
“罢了。既然已经在这里了,挪出去也没有用。”皇后抬眼看了一下,只见那水仙花盛开正艳,带着绯红色的花蕊散发着萎靡的香气。
“娘娘不喜欢这花,却不能挪出去,那便叫奴婢去做。”吉祥见状便一壁说着,一壁将那花朵搬到一边。
皇后用茶盖撇开茶盏中漂浮在上面的茶叶,终究是眉目温静道:“这样事情要你去做,实在有些委屈你了。”
吉祥旋然一笑,才福了福身道:“皇后娘娘是一宫之主,奴婢能为您做些事情也是奴婢的荣幸。”
顿了顿,吉祥的面上显露出一种清明的笑意,道:“更何况奴婢今日不过是提了几句,并没有做什么。”
殿外的日头已经几近黄昏,金黄的颜色恍若一汪橙色的海浪,逐渐将皇后端庄的容颜映照得明暗半掺,她眯起有些被映照的细碎的眼神,轻声道:“你虽然只说了几句,也是四两拨千斤。”
转首将自己手中的茶盏放到桌子上,皇后的声音陈静地好似这殿中的滴漏一般不紧不慢地道:“嫉妒乃是女子的大忌,更何况是宫中的女子,皇上一向有些忌讳,从今日这件事情上便可以看出来了。”
吉祥的眼神转了一个圈儿,才有些疑惑道:“只是……今日的事情,皇后娘娘真的会觉得只是意外吗?”
皇后蓦然勾起嘴角,却是带着一种沉静的笑意:“你觉得若是皇上这样认为,还会将仪贵妃协理六宫的权利撤掉吗?”
“后宫从来就不安宁,今日的事情也不过是本宫顺水推舟而已。”皇后神色淡淡,似乎方才说的那番话与自己没有一丝一毫地关系。
吉祥颔首一下,面上也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道:“二皇子已经出声,想来今后宫中必定会热闹了。”
太子府
明月从宫中回来后便重新回到太子府中,随着康福,一路往太子寝室走去,身后的苑竹稳稳的拿着医药箱,跟在身后。
太子府在太子及冠礼后便在宫外建府,只不过太子未成婚前,须得住在宅邸之中,苑竹一边紧跟着明月,一边细细打量着这华丽中透着皇家尊贵与威严的太子府,暗暗咋舌,彼等气派,比之皇宫亦不远矣。
苑竹唇角微弯,露出一道舒心的笑,并不是为见到这华丽精致的太子府,而是太子府中下人们对主子的态度。
“太子妃安。”
“太子妃安……”
听闻一声声恭敬的问安,明月清眸中不喜不悲,气质天成,而领路的康福见到明月这等非同常人的气度,亦是暗暗点头。
“太子妃,太子等您好久了,您且进去罢。”谄媚却不让人心生厌烦的讨喜一笑,康福低声道。
点点头,明月往进走去,身后的苑竹欲要跟上,却被康福拦下,而后,便听他道,:“苑竹姑姑,里头自是有伺候的人的,您且先在侧殿休息罢。”
苑竹一顿,视线看向明月,待明月微微点头后,这才把手中的医药箱递给明月,随康福一同守在了门外。
一进屋门,视线未到,那屋内的熏香味儿便已斥进鼻腔,因是养伤,太子没有用他常用的熏香,而是选择了香味沉静清淡的檀香,清新雅致的味道让人精神舒缓,明月却微蹙了眉,抬眼,便是那明黄卷帘,明珠悬悬,走过那蛟龙飞天的精致腾绣屏风,便目及,软榻上,侧卧一人,冰蓝常服倜傥慑人,手执卷册,风|流态尽显。似是察觉有人进来,那人抬起头来,见是明月,唇角一抹柔柔笑,似是柳梢划过池塘,溺了一池春水。
明月眼前却是一阵恍惚,眼前却是薄唇弯弯邪魅态,眸间潭潭轻佻色,醉了飞舞漫天的桃花,直到那榻上之人出声,才惊了眸间清明,眉眼间似是不知所措,明月敛眉,神色已是一派恭敬,:“给太子请安,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明月一副谦恭有礼却疏离淡漠的模样,慕容沛略带阴郁的眉眼几分复杂闪过,语气不赞同道,:“你我之间何须多礼。”
“太子,礼不可废。”察觉此话有些僵冷,明月顿了顿,放下手中的药箱,复又补充道,:“太子高坐之上,步步皆须小心,若是因明月言行而令太子烦忧,明月心中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