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儿冷笑一声,绉纱的面巾下传出的声线有些凌然的冰冷道:“婉贵人当真要看吗?”
上官莲叶眯起双眸,突然觉得心中隐然有些不安,但是到底讥诮一笑道:“难不成姐姐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上官秀儿见状,秀长的眉眼间划过一丝凌厉,终于抬起一只染了大红的蔻丹,转而伸到耳边,将那绉纱的面巾摘了下来。
上官莲叶不经意一抬眼,却是惊得瞪大了眼睛,忽而惊呼一声,手中的茶盏差点掉落在地,惊魂未定的余声在正殿之中蔓延,秋宁不明所以,但是在见到上官秀儿的脸之后也是惊异不已,然而她反应极快,立即将上官莲叶手中的茶盏接住,幸而滚热的茶水已经变得有些温,秋宁接在手中,也没有什么异样。
只见上官秀儿原本秀丽姿容之上,从眉心蔓延到鼻翼之上,在延伸道脸颊,蜿蜒着一条蚯蚓一般肉粉色的伤痕,那伤痕几乎贯穿了她的半张脸,伴着她阴测测的冷笑模样,显得格外狰狞无比。
轻轻呼出一口气,秋宁便站在上官莲叶的后面抬手为她顺着后背,便见上官莲叶喘了几口气,单手扶在桌子的边上,有些而忌惮地瞟着上官秀儿,终于是镇定下来。
上官秀儿见到上官莲叶这番模样,不由得冷嗤一声,才将自己面上的绉纱重新挂上,冷颜道:“妹妹不是要看么?做姐姐的不是没有劝过你,可是你还是要执意看,这会子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失仪了。”
上官莲叶轻轻呵出一口气,便将一抹呼之欲出的怒气压在眼底道:“姐姐当真是心狠手辣,连自己都不放过。”
唇齿反击之上并没有叫上官秀儿有多难看,她不过轻描淡写地一哼,似乎很是得意的样子。
火红的蔻丹摩挲着自己面前的纱巾,上官秀儿幽幽开口道:“这些还不算什么,比不得莲叶妹妹的手段过人。”
上官莲叶被她这样一讥讽,到底是按捺不住,寒声愠怒道:“这里是衍晴宫,本宫是这里的一宫主位,你不过是丞相的一介庶女,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大呼小叫?”
上官秀儿挑起眉峰,那动作带着她眉心的疤痕微微上扬一下,便见到那纱巾微微晃动道:“若说庶女,你又何尝不是?至于妹妹你是怎么当上这个婉贵人的,你自己心知肚明罢?”
上官莲叶陡然一惊,那眉心乍起一道寒光,凛冽的皱了起来,她眼中点点寒芒闪现道:“看来,姐姐是打算反客为主了。”
轻佻地一个嗤笑,上官秀儿却是用柔荑掩饰了一下自己嘴角的位置,才轻声道:“妹妹这是要恼了?别忘了,你我如今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上官莲叶身上愠怒的气势被这样一句冷语就遮盖下来,她深深滴吸了一口气,才抬起眼帘道:“姐姐真有自知之明。”
抬手摁了摁如意髻中的金织布簪花,上官秀儿冷冷道:“好了,我来这里也不是和你斗嘴的。这样漏液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个人恩怨还在其次,合作的利益必须放在眼前。
上官莲叶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收敛了眼中的愠色,便清寒道:“宫中有喜。芯贵嫔产下二皇子,现在已经封妃,册封礼便定在五月端午,本宫帮了你,可是你承诺的也要做到。”
上官秀儿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双眉敛起,疑惑道:“芯贵嫔不是才怀有七个月的身孕吗?怎的现在就会产子?”
“自然是有不想她活着的人按捺不住了。”上官莲叶嘲讽一句,才道:“可是弄巧成拙,芯贵嫔现在已经是芯妃了,到底还是上官明月有本事,把她从那鬼门关给挖了回来!”
“是上官明月?”上官秀儿听到上官明月几个字,眼神之中立刻显露出阴狠的深恶痛绝道:“她不是在太子府吗?”
上官莲叶从鼻翼之中冷哼一声才道:“你一手安排的好戏是让你自己重新回到了太子殿下的身边,但是也将上官明月困在了太子府。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但是上官明月却因着之前照顾过芯妃,又是唯一的医女,所以在她难产的时候便被召回宫中。”
上官莲叶睨视一眼不可置信的上官秀儿,才将身子迫前一些道:“姐姐能够狠下心来划伤自己的脸来博取太子的青睐,可上官明月却轻描淡写的又成了功臣。我现在没有子嗣,即便皇上宠爱于我,也碍于从前的一些流言蜚语不得让我晋封。若是我也能怀上龙胎,那么宫中的地位也会稳固下来。”
她嘴角的笑意蔓延开来,却带着阴翳地意味道:“姐姐上次便是用这个条件交换了秋静在马上动的手脚。虽说是弄巧成拙没有摔死上官明月,但到底也让姐姐演了一出为爱献身的戏码。怎么说也算是成功了,那么妹妹这里……姐姐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上官秀儿身上有着微微的颤抖,却只在那发髻中的蝴蝶展翅镂空步摇轻轻颤抖的动作上才可以看到几分,她眼角移了移,终于不情愿地开口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用。”
上官莲叶眼神之中蓦然划过一丝冷意,她抬眼看向上官秀儿,只觉得一阵恶寒。
从前在丞相府中,上官秀儿便是一个狠绝色,杀伐决断从不留情,纵使自己和上官香婵联手,一朝从上官家飞了出来成为皇上的嫔妃,但还是不敢小瞧于她,眼见着上官秀儿现在已经重新起势,自己便更不能放松。
她们三人虽然现在各有目的,但是终究还是逃不开对付她们共同的敌人—上官明月。
上官秀儿一向心狠手辣,这一点从她敢将自己的脸划破毁去容颜便可以看出,这人当真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