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经历了轮番世事,佳人却难再相见。
“在想什么?”意识到了男子的出神,梁寒霜只素手在那荷塘中挑挑那凉凉的河水,一边问道。
“往事而已。”墨炎凉言简意赅地说道,可就在梁寒霜觉得不会有下文的时候,墨炎凉却又再次出声,“可有兴趣听一听?”
梁寒霜眸中划过一丝微怔,却还是快速地点了点头。
“很久以前,我遇到过一个女子,只觉她的气质和这荷花甚相似。原本也想同她来看这满池的荷花袅娜的,只可惜,怕是再也没这个机会了。”墨炎凉说起段芊芊的时候,语气中早已染上了点点的悲伤,多年寻找,却再也难见,恐怕这机会甚渺茫了。
虽然如此,可他依旧却未放弃,仍旧是在这茫茫人海中想着再见倩影。甚至是满池的荷花,也是自己坐上皇位后的第一件所做之事,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与段芊芊共赏这风景,可惜,佳人难再得。
梁寒霜几乎有一霎的冲动,想要告诉她自己便是段芊芊,可是理智却告诉她,在她决定让段芊芊从此烟消云散的时候,那一刻段芊芊就已经死了,自己只是梁寒霜罢了。
从前的事情,她不想牵扯的太多,若是说出去一点,怕往事就像撕开了一点口子,而后所有的麻烦都是接踵而来,恐怕到那时想避都避不了。
“或许,遗憾也是一种美。若真的相见,可能也就少了记忆中的那份味道与感觉了。”梁寒霜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从哪本言情小说上看到的心灵鸡汤了,只好将就着拿出来现学现用了。
这样的语句在二十一世纪自然是见怪不怪了,可是在这唔使国,却是开天辟地。
墨炎凉只细细地品味着她的这几句话,心中却有一股豁然开朗一般,“一语惊醒梦中人。”
虽然这件事情可以暂时压制,可是人心却总是贪婪,遗憾的感情会在心里越来越膨胀。人啊,总是不会珍惜眼前的事物,反而更好高骛远地看向遥不可及的猎物。
也不知数年之后,垂垂老矣,墨炎凉再想起这番话的时候,眼前出现的俏丽容颜,是否还是心中的执念。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梁寒霜只看着他的侧颜,微微一笑,希望他是真的可以放下。记忆中的那个人的性子自己是再了解不过的,只期盼不是同一人吧。
“夜色深了,咱们回去吧。”梁寒霜看着这忽然沉静下来的气氛,不免觉得有些不自如起来。这孤男寡女在这深夜相处,传出去自然也是不大好听的。
可是,今日的墨炎凉却是一反常态,他的目光中却好似染上了点点的祈求,“就再待一会儿吧。”软软的语气,真的是让梁寒霜觉得这跟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不是同一个人了。
点了点头,那边的水声又缓缓地响动起来,伴随着船桨划开的点点波纹,梁寒霜把手缓缓地浸染在河水中,感受着淡淡的凉意划过。
轻嗅着这点点的芳香,不觉有些微醉了,睡意也上来了。此时,船早已停在了水中央,墨炎凉索性也就放了船桨,靠着梁寒霜坐下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看看月色,看看彼此,看看这满池的风光,只是未察觉月早已上了柳梢,大有缓缓西沉之态势。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梁寒霜终于有点一点困意,说着说着竟就靠着墨炎凉的肩膀,眼皮沉重了起来。
墨炎凉只浅浅一笑,墨黑的眸子里闪烁着灼灼的目光,轻揽了梁寒霜的肩膀,依偎到自己的宽阔的肩头。
四处细微的虫鸣在这寂静的气氛里也开始活跃了起来,伴随着一阵阵的清香越发的浓郁了起来,这沉沉的荷叶之中,多了夏日里少有的几分清凉。
而肩头的女子却早已沉沉睡去,小巧而精致的五官在月色下更多了几分风韵,却莫名地让人心头一跳。
嘴角的笑意却甚是满足,搂着梁寒霜的手又紧了几分,好似生怕她被风吹走了一般。这样宁愿的夜晚,他是有多少日不曾有过了。
看惯了“腥风血雨”,却难得有这种清净,仿佛只有和她在一处,那些纷扰便都可抛却,只跟着自己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