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黄昏之时,柔柔的淡黄色的夕阳光线头撒而下,整个大地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薄纱一般,映着晶莹白雪的光泽,耀眼且寒凉,空中刮起阵阵冷风,席卷过地上的白雪,卷集而起,和着簌簌的声响掠过,街上百姓躲避着风寒,步履匆忙朝各自家中赶去,一时炊烟袅袅而升,夜灯初上。
夜色渐深,一辆马车不慌不急的驶过大街,车后在新落的白雪之上留下两道长长的车辙的印记,在风雪之中格外醒目,却继而又被飘落的雪掩盖,再瞧去时已不见了踪迹。
沈君清和司徒定澜二人一路默声,马车内如同无人般死寂,马车一路朝着定远京郊的一处府邸驶去,未久,马车渐渐停住,车夫拱手在车外行了一礼,恭谨道:“太子,太子妃,到了!”
司徒定澜掀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眼前的府邸竟不禁觉得有几分陌生,府门之外未见守卫的身影,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已是斑驳不堪,镶嵌于其上的铜锭已脱落了几颗,府门之威严俨然荡然无存,正上悬着的牌匾已倾向一侧,其上隐隐可见有蛛网的痕迹,似是许久已没人清理一般,整个府邸如同荒宅无二。
沈君清跟着走向马车,心中不忍生疑,颇显警惕的环视了下四周,渐黑的夜色,视线所及之处也只是身旁数米,但这数米之中却不见一人的踪迹,她走近司徒定澜的身旁,疑声道:“这当真是司徒定安的府邸?”
司徒定澜轻轻点了下头,黑漆深邃的双眸中也隐露出几分诧异之色,他缓缓开口道:“他的府邸我也是许久未来,竟不知成了这般景象!”
自从司徒定安被废除太子之位,司徒定澜似是有意避嫌一般,怕自己前去探望激起他心中的仇视,便已有两载之久未到其府上探望,只是时不时的听冷锋或是郑品明二人带来些市井坊间的传闻,说是司徒定安一心皈依佛门,与世无争,不再去理会国家社稷之事,司徒定澜也就不再去忌惮司徒定安,直到军饷之事查到此处,才不得已到了他的府上。
“走吧!进去看看吧!”司徒定澜轻叹了声,便径直朝着府中走去,沈君清跟在身后,一同走进。
府中景象虽相比于府外略显富有生气些,却仍旧是一副衰败的景象,一条窄窄的石板路通向正堂之中,石板路两旁并未有过多的装饰,只是种了些柏树,寒冬腊月之时翠绿如常,似是气候更替改变不了它的颜色般,挺拔伫立,只是这府中不见有一下人的踪影,院中落雪遍地,虽有清扫痕迹,却只请出一人走的宽度。
沈君清顺着石板路朝着正堂看去,映着淡淡的月光隐隐可见一人影站在正堂门前,手中提着一盏灯笼,发出微微的光亮,看不清提灯笼之人的长相。
走近些许,那人微微俯身行了一礼,话语淡然道:“太子,太子妃驾到,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沈君清迎声看去,上下打量着眼前之人,这人身形瘦弱,一身粗布麻衣,穿着甚为朴素,若是行走于大街小巷之中,不明说是皇室成员,同街边百姓无异,只是此人眉目清秀,双眸中透露出淡然与豁达,似是世间事已看透般。
司徒定澜挥了挥手,回以一笑,缓缓道:“并无大事,只是府中为何仆人都不见了踪迹?”
“均已被辞退!”司徒定安淡笑着回道,微微俯身,示意司徒定澜和沈君清二人朝屋里走去。
“辞退?”司徒定澜疑惑了声,司徒定安虽已被废弃太子之位,但父皇依旧待他不薄,终其根本,一切事情的责任都归咎于他的母亲,同他并无关联,只是他为何要这般苦对自己,司徒定澜心中不解,“莫不成府中开销已养不起几个奴人?”
司徒定安缓缓坐下身,豁然一笑,喃喃道:“太子说笑了,府中开销富裕,只是我一人独来独往习惯,平日里有仆人在,实在不习惯,便将他们一一辞退罢了!”他顿了顿,指了指桌案上的几个素菜,说道:“太子,太子妃,我拿手的几个小菜,略显寒酸,请别在意!”
沈君清顺着司徒定安所指看去,桌案上只有四菜一汤,并未有一荤菜,正如他所说,同司徒定澜平日里的饭菜来说,确是相形见绌,寒酸至极。
沈君清难以去猜想眼前这一切是司徒定安故意布出来的局,还是他的确一直如此,洁身自好,已看破红尘俗世。
司徒定澜夹了一口靠近自己的菜,咀嚼了几下,开门见山道:“此番找我来所为何事?”
“太子是否在彻查定远京郊军营之中军饷被克扣一事?”司徒定安一边夹着菜,一边缓缓说道,面容之上的表情仍旧是一脸的淡然之色,不见半点的情绪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