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燕儿在房檐之处啄着春泥,修筑着新巢,冬雪融化成水顺着房顶的青瓦向下滴淌而下,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一片白茫之中已有了丝丝绿意,春意盎然而起,和着春风轻拂过的细琐的响声,使得这浓浓唇色已然跃于眼前。
沈君清话说出许久也未听到司徒定澜有任何的回应,心抽搐起来,明眸中升腾起层层雾气,转瞬间便已凝结成了豆大般的泪珠在眼眶中打着转,沈君清哽了哽喉咙,压抑住自己的哭腔,轻声说道:“若是没有其余的事,我便回房歇息了!”沈君清话说出许久,她心底竟如此的渴望司徒定澜说出一字半句挽留的话将自己留下,只是她知道他不会这么做,她嘴角轻轻一勾,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不再停留,便径直朝着西侧的厢房走去。
司徒定澜双眸中漆黑且悠长,却掺杂着几分异样的神色,他不知为何沈君清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她仍是将自己这长久的陪伴当做是一场公平的交易,而不是感情的付出,司徒定澜不懂,从未有一人令他如此的深陷于其中,只要她要,只要他有,他便一一应允,不会拒绝。
日头渐西,春初之时的夕阳暖红色的光芒照耀在渐融的冬雪之上,泛映出淡淡的柔光,温暖且暧昧,但看在伤心的人眼中却是那般的落寞,孤寂,不曾有半分的暖意可言,心寒凉至极。
沈君清半开着厢房的窗户,倚窗独望着庭院中的景色,不由得连连哀叹两声,眸中满是失落。
“当……当……”门外响起了几声叩门的声响。
沈君清应声问道:“何人?”只是话声落下许久也不曾有人回应,沈君清心中疑惑,缓缓走到门前,打开门见司徒定澜正端着一碗桃花庚站在门口,眼神躲避着,脸上带有些许异样的神色,沈君清从未见过这般的司徒定澜,不解道:“你找我可有何事?”
司徒定澜张阖了下嘴,顿了顿,吞吐道:“初春时节,夜间寒气加重,我吩咐厨房做了碗桃花庚,给你端了过来,暖暖身子。”说着,司徒定澜朝着屋内走进,将桃花庚放在了桌案上道:“趁热喝吧!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沈君清不知司徒定澜为何突然这般如此呵护自己,心中成股的暖流涌动着,她摇了摇头,心中猜疑着,这眼前的一切只是逢场作戏,只是为了皇位之争而做出来的戏,她忘不了正堂之中司徒定澜负手而立,站定身子,不道一句挽留的话,那般的寒凉。
“还有何事吗?”沈君清哽了哽喉咙,开口道,话语淡然似是冷声般不带有半分情绪。
司徒定澜瞥了沈君清一眼,面呈凝色,柳眉轻蹙,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又顿了顿才道:“没……没事儿!”说罢,司徒定澜便转身走出房中,反身关上门,站在门外不由得长叹了声,透过窗户的薄纱望向屋内的沈君清,自言道:“你还是不懂我!”说完,他便离开了。
夕阳西下,夜色渐浓,图铮的庭院之中的婢女也纷纷抵挡不住着初春时节夜晚的寒凉,不知躲去了何处取暖,空荡荡的庭院中不见一人的踪迹,显得空落落的,格外的寂寥。
此时一身形高大的身影匆匆行走在房檐之上,步履轻缓,未发出丝许的异响,那人行了几步便站定不动,向着院子中扫了一眼,浓黑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炯目如炬,眸中神色泛寒,他找寻了片刻才将视线锁定在西厢房的一个房间之中,他隐隐透过屋内传出的光亮见到沈君清婀娜的身影在房中走动,似是有何烦心事一般,踱着步,久久不曾坐下。
那人嘴角轻轻一勾,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险之意,纵身一跃便从房檐之上跳了下来,壮硕的身躯落在地上如此的轻巧,半点声响都不曾发出,他警惕的向着身旁环顾一圈,不见有人,微微猫腰朝着沈君清所住的西厢房中奔去,他轻脚走到房门外,用手指轻轻在窗户的薄纱之上捅出一个窟窿,向内望了一眼,从胸口之中取出一竹管插入窟窿之中,缓缓向内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