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尉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些许狡黠的笑意,看在楚河的眼中却是那般厌恶,他别过头去使自己不去看少尉那一副脸孔,少尉把手搭在腊月的肩头,轻轻拍了两下,笑吟吟道:“神医,你既有妙手回春之术,怕是这世上也不曾有任何疑难杂症能逃过你的医术,你所言,我一一照办便是!”说罢,那少尉冲着周遭随行的士兵招了招手,命令着,“此乃乌兰国太子爷的贵客,不得有所怠慢!”
随行士兵面面相觑,脸上皆是不解的神色,窃窃私语了两声,便连连应着,不敢再有多疑,少尉见这随行士兵不敢有所异议,阿谀道:“神医,还请你在前走着!”
腊月点了下头,回以一笑,她怎会不知这少尉心中打着的小算盘,可眼下沈君清毒发,已有性命之危,她一心只担忧沈君清的安危,哪里会去同这少尉勾心斗角,计较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她撇了眼那少尉中拿着的木盒,眉头之间的愁意有所舒展,她不容自己此次有任何失误之处,迈开步子走在那少尉身前。
楚河见状,忙不迭的跟了上去,他自是了然腊月的脾气秉性,定不会同这般小人同流合污,但却不曾想腊月竟为了沈君清性命的安危,放弃了自己自始至终坚持的原则,楚河双眸之中隐露出几分忧虑的神情,祈盼着腊月别为了沈君清而抛弃自己,楚河紧紧的跟在腊月的身后,恍若一个小跟班一般。
这一行乌兰国士兵连夜行军,临到天亮时才回到乌兰军营之中,少尉命随行的士兵先行各自回到营帐之中休息,他一人便领着腊月朝军营之中大帐走去,他打量了眼一路上紧跟在腊月身后的楚河,到了大帐外,伸手一把拦住楚河,喝声道:“你现在这帐外等着,待我和神医见过太子爷后再安排你的吃住!”
“你……”楚河双目瞪得滴溜溜的圆,怒视着那少尉,可话声刚露出口便被腊月的小手一把堵住了嘴巴,一时只有呜呜之声,听不清他到底所言的话语。
腊月枪声说着,“此人乃是我常年身边相伴的小药童,若是有何冒犯少尉大人的地方,还望少尉多多包涵,毕竟年纪尚小!”楚河见腊月这般说话更是气得不行,试图挣开腊月的小手,可不知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气力,竟使得楚河一时挣脱不开。
那少尉摆了摆手,这等的冒犯对于他一小小的少尉来说根本不能算作什么,他要利用的是腊月的医术为自己加官进爵,他轻叹了口气,“神医竟如此为自己的药童求情,我岂有不留颜面之理,那就让着小药童随你我二人一同进入帐中面见太子爷好了!”说罢,那少尉便不再去理会二人,转过身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楚河拉住腊月,埋怨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一贯坚持的原则都可以不要了?为何要去求他?”楚河不懂腊月明明了然这一切是利用关系,可为何仍心甘情愿被人摆布?难不成就为了纯阳草?在楚河的眼中尊严比任何事物都要重要,哪怕是抢夺那纯阳草,命丧于此,也好过这般。
腊月一把甩开楚河的手,一对儿如水的明眸中泛起淡淡的寒凉之意,稚嫩的小脸儿满是凝色,她喝声道:“我不知你是怎样想,长公主的性命我定然要救!原则?原则不过是禁锢着世人的条条框框,若是长公主有何差池,我愿追随而去!”腊月的话语中不带有丝毫生气,竟是那般的决然,令人胆寒心凉。
说罢,腊月便不再去理睬呆愣的站在原地的楚河,掀开帐帘走入大帐之中,此大帐之中不同一般行军大帐的指挥营帐,倒颇有几分闺房的味道,大帐之内纱幔层层叠叠,沉香烟气氤氲在整个空间内,芳香怡人,虽帐外是三伏气候,这帐内却冷的异常,冻的身着单薄的腊月不禁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那少尉恭敬的跪在纱幔之外,双手高举着那装有纯阳草的木盒,“太子爷,这纯阳草,末将已为你从安澜山之中寻来,这下太子爷便可不再为太子妃的安危忧虑了!”
纱幔中之人听闻此信,忙不迭的拨开层层纱幔,走到少尉面前,拿起木盒打开,眉间露出几分欣喜之色,腊月细细打量着眼前的那男人,此人身着一身铠甲,长相清秀,剑眉浓黑,双眸同司徒定澜般深邃如同深渊,浩淼如同这苍穹之内无穷无尽的黑洞般,但却比他多了几分温情,面颊棱角分明,形如风霜雕刻的峻岭般,显出淡淡的冷峻之感,他面容之上颇显憔悴之色,似是已接连几日未好好休息,亦或是为某事终日劳心般。
乌兰国太子乌兰巴托看着盒子内通体淡紫的纯阳草,口中呢喃着,“这下小影就有救了!”他忙不迭得呼喊着太医,吩咐其将纯阳草煎熬,喂太子妃服下。
腊月见势,慌不迭的喊着,“别煎熬!”此话一出,将帐内众人的视线汇聚在她的身上,乌兰巴托眉头一皱,双目旋而呈现出冷色,喝声问着,“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阻挠本王为太子妃治病,来人!将这大胆孩童拖下去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