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云天突然拍桌而起,吓坏一旁的老管事,“老爷,你怎么了?”
“管家,快派人去西街朱雀桥上看看河面的情况,快!”
被葛云天半催促半推出大厅的老管事忙不迭的点头,才派了人到大门口,就看到北牧王府的马车已经到了,不由又折回大厅禀报。
门外,暂时维持着秩序的捕快见到北牧王夫妇开始,当即跪地请安,一众百姓亦是有样学样,生怕这京都里传闻中的夫妇两人一个不高兴,他们这些人跟着遭殃。
厅里,葛云天听到北牧王到府,喜上眉梢提着衣摆一路带风到了庭院接驾,“王爷。”北牧邪淡淡颔首。葛云天继而又看了一眼北牧王身侧的巧笑嫣然的女子,料到她便是新王妃,又道,“王妃。”
“葛老爷。”
葛云天含笑颔首,侧身请道,“王爷王妃,里面请。”待北牧邪夫妇进了大厅,他又吩咐管事将大门阖上,外面太吵免得惊扰王爷两人。
“看葛老爷这么神清气爽,怎不似要被小偷光顾一般?”
看葛云天面上带笑,苏小川很好奇一个人到底富有成什么样子才能这般无所畏惧!
“王妃有所不知,草民是刚解开这个小偷的时间暗号,刚准备差人去朱雀桥看看情况。”看葛云天边解释边递来被他反复拿在手中看得已经蔫搭的预告信,蹙眉,“莫非葛老爷也才出来了?”
葛云天一怔,继而问道,“听王妃的意思,莫非是一早知道了?”
苏小川敛袖抿唇一笑,摇头,“不曾。是府上苏先生点醒本妃的,不然本妃又如何与葛老爷想到一起。早前已经派人去守着了,再有一刻钟便能见分晓。”
“老爷子预备的银子都按说好的放着吗?”北牧邪突然问。
葛云天恭谨回道,“是,都按王爷吩咐,在后院备下,只是……,”说到这里,他有些不解,“王妃为何让草民备下那么多散碎银子跟铜子儿?”
要知道,那几大箱子,可是把葛府里里外外几个钱庄子上的散钱全都秘密运到后院了。
苏小川一听,就乐了,笑意渐渐漫上眼里,“葛老爷有所不知,这其实也是苏先生的计策。”想到早前美人遮说出这个计策的时候,那狭长丹凤眼里透着的精明,她就觉得此种损人之举,舍他其谁!
没想,葛云天却并不惊讶,只是很满意的点头,似是早就知道。只道,“王妃年纪轻轻各方面也是不遑多让,可真真是让草民开了眼界。”
苏小川摇头,谦虚道,“不过是梦里常见到的一些东西,没想到居然是苏先生所说的机关,本妃也是诧异好久。”
“王爷是个有福的。”葛云天抚着短须,语气很是庆幸。
这个新王妃的事迹,他从北漠回来之后也是听了不少。特别是就近皇帝要为王爷纳侧妃一事,听说王妃可是直接威胁到他亲爹面前让苏柬出面,让皇帝撤销议亲一事。王爷从小就是个福薄的,他只希望王爷这余下半生里能遇到一个知他懂他的就好。
这葛老爷子说的话,她爱听。不由含笑望向覆着面具的北牧邪,冲他挑眉挑衅一笑,“若是王爷也如葛老爷这般想我,此生怕也是值了。”
回答她的,是北牧邪安静的喝茶……
葛云天自是管不到他们夫妻的事,也只是当个长辈真心一说。其他的,还要看他们的造化。
就在大厅里三人相安无事等着的时候,一人影一跪在庭院外。
北牧邪身后的段昊得了命令,走到厅外,与那暗卫耳语一阵,待暗影消失不见才转身进来厅里,先冲北牧邪点了点头,才开口,“王妃所料不假。”
苏小川抿唇一笑,“今夜天色不错,是个敛财的好时候。”
方才来葛府的路上,她便看了一路的好夜色。星子漫天,可以想象倒映在朱雀桥下的揽星河面上,亥时末的夜色深沉浓郁将揽星河映射得漆黑如墨,星子璀璨点缀不正如九天之上的银河?
疑似银河落九天,说的便是光顾葛府的具体时辰,每年六月二十八这晚的亥时末子时初是一年当中最为澄澈的时候。没想,这小偷还挺文雅的,倒教人好猜一阵……
葛云天抚须大笑,起身相邀,“王爷王妃,不若移步后院观一出好戏?”
苏小川当先搀着北牧邪挑眉一笑,流云乍现,“葛老爷赶紧的前头带路。”
葛府后院,才踏进院子,便看到院子里一棵树上坐着一个粉衣女子,月色下,俏皮冲着葛云天远远的招手,“爹。”
一看自家女儿居然爬到树上去了,还当着王爷王妃的面大大咧咧,不由吹胡子瞪眼指挥着她下来,“没个正形,赶紧请安!”
葛梦儿依言,上前福了一礼,“王爷,王妃好啊。”
看着面前这个笑得爽朗无忧的女子,苏小川似被感染,看着葛云天不由会心一笑,“这位可是葛老爷的千金?”葛云天点头,苏小川又道,“真是个随性的妙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