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个模糊的梦境,突然浮现在脑海。他却像是被人抽干气力一般软软靠在软枕上,手心里紧握着那个坠子。
北牧邪松了紧抿的唇,瞌上眼,轻喃:“为什么会是你……?”
出了天幕阁,小川就顺道坐在天幕阁旁边的湖心亭里,撑着下巴望着波光粼粼的人工湖面发了一会儿呆,又拿出北牧邪前日里送她的锦盒,打开。
是一柄黑丝竹扇,扇面上是一副情景画。一座桥,半面湖波,戚戚芳草点缀,绿柳之姿若有似无跃然扇面似点睛之笔,如风拂过柳梢湖畔,将细致精巧的雕工霎时带活了。
只是,这么看着却有些遗憾。只有景没有人显得有些寂寥空旷,就不知是谁有这样的手艺,她倒是想见见?
黑丝竹产自江国遥州一带,却是在十几年前就全部绝迹了。眼下北牧邪居然送了她一柄黑丝竹做的扇子,巧夺天工的手艺让她一眼就喜欢上了。
小川轻缓打开扇面,似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抚过扇面雕刻的画面。越看越觉得欢喜,突然腆着脸咧嘴扬起一抹猥.琐的笑:“就不知,可有识货的人,定能卖个好价钱……”。
至于送给北牧邪的那颗珠子,说来也是恰巧。本来花重金买来是打算送给那日与素和‘狭路相遇’的马车里那个看不清真容的男子的,因为自那日起,她梦里经常出那男子发间忽隐忽现的一抹天白色。正巧又发现了同色的珠子,心里喜欢便买下来了。
谁知道突然杀出个北牧邪送了她礼物,措手不及的她正好手头又没有合适的回礼,便只好忍痛将珠子送出去了。想着哪日再去街上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淘到好一点的珠子。
大不了,卖掉扇子从里面把买珠子的钱再赚回来,这样她也不至于蚀老本。
这么一想,她还真没问过素和,关于他马车里那男子是谁的事情。由始至终,小川没将北牧邪与那男子联想一处。
在府中闲了一日,小川想着还是有必要去一趟聚徳酒楼看看苏西欧。这次苏柬将北牧邪假印章一事也牵怪了她一份,虽然没有对她起疑心,却是狠心的没给抑制解药。
再有半月,就该病发了,届时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被闲置了两日的段凡,此时也利索的牵好马车在府门外等着了。
“去聚徳。”
懒懒扔下一句话,小川便一头钻进马车里,栽在软榻上哼哼:“要不要让人去搞张刑部的地图呢?”
这样,待她病发也能有个去处。不然到时候失去理智在街上抓人就杀,怕是会遭受良心谴责。去刑部大牢,至少有一半是戴罪之身……唉,到时准备着吧,以防万一总是好的。
到了酒楼,先是吃了点东西垫肚子,便去了后院找苏西欧,却发现那小子不在杂役房了。问过带路的小厮,才知道他已经去了厨房当学徒。
“这算升职了吗?”
到了忙碌而充实的厨房,小川看到一身围裙高帽的苏西欧正利索的穿梭在一些白案厨子之间,帮着递东西,摆盘。连她到了门口也没时间瞧她一眼,遂撇头问一旁的段凡。
哪想,段凡却一本正经的回答:“自然算是升职,以前杂役房的什么都要做,做了厨子下手至少在工钱方面有提高,而且伙食也好些,还有住宿……”。
“好了,我们出去等他。”
小川撇嘴,不耐的打断段凡准备滔滔不绝的一些酒楼规矩。当即转身到了院子里,小厮利索擦干净石桌凳子,端上新沏好的香茗和一应干果,陪着笑脸侯在一旁。
不习惯有生人候着的小川,皱眉。段凡利索掏出一锭银子给小厮将他打发去忙别的,一人伺候着她。
“段凡,过几日你托人帮我打听一下,市面上有没有黑丝竹的市价。”
段凡一怔,问道:“王妃,不知您说的黑丝竹……?”
小川睨了他一眼,淡淡点头:“江国还有其他品种的竹子吗?”
“可是……!”他还想说些什么,可一看到王妃似不愿多说的模样,只是抿着热茶看着厨房里的苏西欧,他也就下意识的闭口。
据他所知,黑丝竹是产自老王爷家乡的名贵竹子。且早在老王爷和公主离天之后,现今的王爷就下令铲除了遥州所有黑丝竹。目前也只有天幕阁密室通往另一处秘境里才种植着一小片黑丝竹,从未离开过京都和苏府的王妃怎么会知道黑丝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