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衣隔着被子侧躺在他身侧,小川突然轻笑,看着身边安睡的人,启唇自言自语:“北牧邪,我突然发现,这一刻我们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怀着这一刻的安逸,小川再偎近他一些,噙着一丝浅笑又睡了过去。
本以为,苏小川以为的安逸能一直延续下去,可床里她原本睡着的人却听着她清浅的呼吸缓缓醒来。
感受着盖在身上的暖意,北牧邪闭了闭眼有些贪恋这一刻。只是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终究还是太奢侈。
清明的眼再次睁开,看着身侧睡意不错的人。视线静静描摹着她的精致柔和的轮廓,想到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淡漠的面上终是显现一抹柔和的笑意
“苏小川,我该拿你怎么办?”
伸出被子里捂热乎的手,似着魔般的想要触摸她睡梦里绽开唇边的浅笑。指尖才感受到那温热的鼻息,似受惊般收回手。
直到四更敲响,身侧的人因为冷而往他这边拱了拱,他才惊回神,将被子重新盖在她身上,越过她和衣而起。
似感受到身边让人安心的感觉离开了,睡梦里的苏小川蹙了蹙眉头将自己裹得更紧才慢慢安静下来。
临开门前,北牧邪看了床里睡觉不安分的人一眼,将手里沉重的面具再次覆在面上,往朝露殿不远处的风雨亭而去。
“北牧邪,你若没害我之心,我便不会给你惹麻烦。”背向门外的躺在床里的小川闭目轻幽幽的喃着。
一阵短促的夜风涌进房里撩动纱幔,拂动一室静谧,这类似誓言的一句话随着沉寂的夜风也归于静谧。
她本有睡意,却放心不下他的身体,正天人交战时发现原本睡着的人醒了。她无意去掺和他的事,却如他般,听到了平日里他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一句话。也是这句话,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眼热,只想蒙在被子里哽咽,又怕被他发现……
风雨亭里,一抹熟悉的身影正靠在亭柱上,往漆黑的水里扔着什么东西,惊起一圈圈细碎的涟漪。
踏着白玉般的鹅卵石道,北牧邪衣摆轻晃走进亭子里,挑眉轻语:“池子里的锦鲤也是要休息的,你这般用鱼饵扰乱它们的心绪,好么?”
“不好,因为它们都不出来。”
黑影轻笑,一把将手里攒着的鱼食尽数扔进池子里。
他转身,看向北牧邪,弯起月牙笑眼看着亭子里那一身风华的人,笑道:“不过,王爷赏脸,它们不出来也就无足轻重了。”
北牧邪挑眉:“想通了,想良禽择木而栖?”说罢便就着石桌撩衣而坐,意有所指看了跟着坐下的薛小池一眼。
“王爷说笑,跟谁还不都一样?”薛小池自来熟的调侃着。
“说吧,昨天先我们一步策马离开,可是有什么发现?”
他不打算跟他耍嘴皮子,就着冷茶轻抿一口,突然说起今夜应邀来此的目的。
“晚宴散后,江帝与苏相在御书房里小坐了一会儿。”看北牧王端着茶杯看着他,薛小池又续道:“他让苏相想办法在王妃身上套话,看样子很急?”
北牧邪微垂眉眼静默一瞬,问道:“可知他们具体谈论的细节?”
薛小池撇嘴摇头,有些泄气:“听他们的口气,似对王妃身上的某一件事都心照不宣。是以,小爷也只是听了个囫囵。”
“所以,你将本王叫出来就为了一件没头没尾的事?”
薛小池不乐意了,嘿了一声,一本正经看着北牧邪,辩解道:“至少小爷替你打探清楚江帝跟苏相在谋算王妃,而且还将他们预谋的事因为其他因由给提前了,这还不算正事儿?”
“再说了,他们谋算王妃,你这个北牧王难道能好过,还是说你早有所觉?”见他开口有话要说,薛小池伸手一拦示意北牧邪别打断他,继而越说越来劲儿,一拍胸脯傲娇说道:“小爷又没找你讨要报酬,你这么紧张作甚!”
“再说说你去了一趟灵溪狩猎场的看法罢。”
北牧邪一怔,听到银子的一瞬间,脑海里突然浮现苏小川画着两撇墨汁卷胡子叉腰甩着两张百两银票而得意洋洋的脸,继而失笑。
“什么狩猎场?”薛小池一个激灵,眼珠子提溜一转,当即矢口否认。
“你发顶沾了一丝蛛网和碎枯枝,在宫里绝不可能沾染这些东西。”看他还要辩解,北牧邪又看向他鞋边上沾染的一点泥黄和草药汁,淡淡说道:“这种泥土湿.软温润,适合一些药草生长,一旦沾上却不容易祛掉。放眼江国,只有灵溪狩猎场才有。”
薛小池顺着北牧王的视线翘起自己的鞋尖看着地上浅显的湿脚印,失笑:“果然是湿.软温润,小爷都来了半个时辰了,鞋底还是这么‘水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