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上,江封负手独立高楼将这一幕看尽。无声的压迫让身后的旗木不解的抬头跟着往下瞟了一眼,疑惑了一声。
江封听之侧目看他,在旗木又要请罪之前开口问道:“连你也发现了什么?”一听皇上语气,就知他心情不好。旗木也不敢大声喘气儿,只垂目答道:“回皇上,今日是迎接来我朝秋狩各国使臣,臣民同庆自不用说。可……虽说秋狩隔几年就办一次,可也不至于这般冷清啊。”
“冷清?”听了旗木谨慎的措辞,江封冷笑。随即视线一动,又射向下方临近宫门口的使臣说道:“怕是听到了什么传言都无心皇家精心准备狩猎罢!”旗木回不上话只得跟着请罪。
江封看他不耐,挥袖制止:“别烦朕!”说完又指着下面的人,说道,“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传言,居然都敢在朕的眼皮底下玩潜伏?弄这么些个酒囊饭袋来朝贺,一个个当朕的地方没人么?!”气到攻心处,江封一掌拍在石栏上,惊得旗木又是好一阵呼爹喊娘手忙脚乱问他有没有伤着。
“皇上,您就是有天大的怒气也不该这般伤自己的手啊。不过是些闻风就是雨的鼠辈值不得您这般气大。”说着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皇帝,旗木才松了一口气,又道:“再说,有些东西也得那些人有命去拿,这之前您只要静静观察他们就行了,必要时候再出现治他们一个无话可说自然个个就老实了。”
“我是气……!”听旗木劝着自己,江封却是有苦难言,情急深处话到嘴边才发现因为情绪失控连平日的理智都濒临崩溃了,想到这里不由清了清嗓子淡然开口,“朕气的是北牧王妃病因与不死药传闻一事是在灵溪那段时间传开的,那次家宴,基本就那几个大臣,挨个问了都说并无此事,眼下除了朕的侄儿……”。除了他的邪儿,还能有谁。
他气归气,可他不懂邪儿为什么要这么做。理由是什么,他又想得到什么?
看皇上每每说到北牧王都会不自主露出柔和的一面,旗木心下不由一惊!他心下也暗暗猜测皇上与北牧王之间的问题,可很多事他并不知情所以也只能猜个隐约。不过他却精明的抓住了江封刚才说的话……北牧王散播的传言?这是为什么?想通这一点,旗木发现脑子里的问题就像迷宫一样,这个还没想通另一个又冒出来了。他皱了皱眉暗叹,事情倒是复杂了。
“这么做,对王爷有什么好处?”旗木小心拾缀着用词问江封。心里却自问:王爷自己找的事,皇上生什么气?
看出旗木小心谨慎之中又夹着疑惑的心思,江封也没了心思与他细说,只不耐的转身挥袖自顾走人。旗木心知被皇上发现自己的心思,便越发亦步亦趋的跟着不再多话。走到一半路,却见前头的人突然停下。他跟上去问道:“皇上?”
沉思一瞬,江封看了旗木一眼,吩咐他:“近几日使臣的接待就交由左相负责,你从旁帮衬。”旗木眼珠一动,下一瞬就回道:“是。老奴知道该怎么做了。”
看着一点就透的身边人,江封面上却无半点感怀,有的只是冷厉:“旗木,不要闲着猜朕的心思。知道和不知道之区别就在于有命活着和死于非命。”
旗木吓的浑身一震,恭谨回答:“老奴,谨遵皇上之命。”有些事本打算让它顺其自然的水落石出,可若无心的猜忌他又该如何隐藏?看来,比之往日事宜,他又多了一项要克制自己不去查皇上与北牧王的事了。
江封前脚刚走,宫门口跟着就嚷起来了。看负责接待的使臣的苏柬虽热得额角冒汗气息却纹丝不乱的情况,应当是无碍。
隔老远只听他坐在马上与对面同样没下马的使臣拱手言笑:“诸位使臣一路辛苦,为了今晚的皇家接风宴,还是先随本相进宫歇息片刻,如何?”
“苏左相爷别来无恙。”与苏柬一同一骑当先的周国使臣策马上前两步,神情倨傲马鞭直指苏柬面门,又道:“虽说是秋狩,好歹我们近几年都相安无事,而你们江国年年派你出来接我们却不见皇室宗亲,是瞧得上还是瞧不上我们?”
“周二皇子玩笑。我们皇上日理万机近日却是因为秋狩一事忙得没时间休息,是以才让本相代他为诸位接风。”
周国使臣却听惯官腔不上道,冷眼挑眉反问苏柬:“是吗?本殿下怎么听说……近日你朝有一传言很是说有人身怀异宝,据说还闹得人心惶惶众人趋之若鹜,可有幸让本殿下得见一二?”末了又夸张的惊呼一声,吓得众人都看了过来,“还是说……你们皇帝陛下……。”恰到好处的打住话头,弄的众人心下猜测四起。
苏柬心下暗骂,面上依旧堆笑:“皇子言重。都说传言不能信又如何当得真假,都是文人学士听听便算过了。再说今日本是接风,谈的自然是各国风土美景和接下来的秋狩,至于传言……就请诸位在我朝这段时间里,笑看淡之罢。”
随着苏柬强制性的请人,周二皇子不好第一天就给人当枪使太过刁难,便也就笑笑跟着一起进了宫门。是以一场没什么含量的问候至此停歇。
北牧王府,最近被派出去注意各国使臣一事的段丰后脚就将宫门口的事情报与看账册的北牧邪,末了问道:“王爷,是不是该派人将暗里盯着王妃的人给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