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脸色那么红还泛紫,是不是哪不舒服,还是把素和招进来候着罢。”说着就要起身。北牧邪拦下她,只看着还不知自己说了什么露骨话的苏小川又是一阵头疼,忍不住抬手敲了她额角一记,疼得她跟着唉哟了一声,反质问他“你做什么敲我?”“到了宫里,可别当着其他人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言辞,惹了皇上不快当心吃板子!”看她皱眉忍着疼瞪他的模样,北牧邪叹了一声。或许当初迎她进府时,就不该为了省麻烦而没请教习姑子给她正正骨,要不也不至于现下给他惹了这么个难为情的笑话。“如果你是担心皇帝问你北牧家子嗣的问题,就别瞎操心了。我已经想好怎么说了。”看他还是不信,苏小川类似赌气般的,续道:“你我两个有病的人凑一起,想要子嗣当然比不得皇帝他那种马啊!”“你!胡闹!”看样子刚才还没敲醒她。鼓了一眼险要吹胡子瞪眼的北牧邪,苏小川高冷一哼,笑问:“胡闹?是说我们有病属于胡闹还是说皇帝……”。“苏小川,你都是瞎胡闹!”看着气急突然出手捂了她嘴的北牧邪,苏小川终于笑弯了眼。北牧邪一愣,就见她轻而易举拿开他无力的手,冲他笑得恣意:“还以为你北牧邪真的什么都不怕呢?”看苏小川恢复往日模样,北牧邪才发现被她唬弄了。虽觉得有些尴尬可好歹她没真傻到说皇帝是非的份上,从而也恢复往日不多言的模样,斜了她一眼。“本王一向如此。”北牧邪尴尬咳嗽一声,“王妃这个怕字又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江封,你怕江封。”对于她的意思,北牧邪突然笑了。“或许王妃换个词更妥帖。江帝是本王名义上的舅舅,你为什么会认为本王怕?”苏小川耸肩:“从你刚才一惊一乍的神色里看出来的,”似怕他不信,她又用手比了比自己的一对招子,哼笑,“俩眼睛都看出来了。或许,更准确的说……你是怕我做出什么事惹江封青睐给你添麻烦。”静默一瞬,北牧邪失笑,挑眉反问她:“……王妃对自己是有多自信?而且这与你说本王怕皇上这一事根本不符。”应该是怕她才对。苏小川高深一笑,突然凑近他神秘兮兮说道:“不是我自信。而是……我能看出来皇帝对你的不同。”北牧邪浑身一僵。她似浑然未觉他的变化,只自顾掰着手指数着:“你看啊,以前来过王府几次说是见我却每次都往你那跑,一坐就是半天,每每有好玩意儿都先给你挑,还有……每次喊你名字比我喊你王爷还亲昵,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王妃这是在吃哪门子醋?好酸!”她说这话的时候,北牧邪就觉得心里莫名的心慌。就好像自己一直极力隐藏又羞于启齿的秘密被她看透不说,还要当他的面全部摊开,那一瞬间的窒息让他无所适从。或许他不是怕江封,也不是怕她猜出什么。而是……怕自己的心魔……看猝然截断她话的人,并没发现异常的苏小川表示很鄙视:“怎么,没有还害怕别人说啊?”北牧邪猝然一笑,云淡风轻重新戴上面具隐去面上难以平息的情绪,淡淡来了句:“如果小川嫌你我夫妻之间称谓太过生分,你也可以直呼本王的名讳。”苏小川一噎。看看!什么叫厚脸皮什么叫没下限没操守!北牧邪,你丫就不能稍微有点立场辩驳几句?瞅着身边人那对黑洞似的眼睛,苏小川只觉得坐立难安面上各种烧灼,最后全都化作一脸抽搐的干笑,岔开话题:“今日个的路还挺远。”往日不是一个盹儿的功夫就到了吗?“王妃,看您跟王爷在说话,属下便自主已经绕了皇城一圈了。”“素和,为什么本妃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贴心’?”“谢王妃夸赞。”听着身后帘子被奋力卷起的动静,坐外头车辕上的素和突然笑了。城里早就到了的各府官员因着要等他们王府马车先进宫而全都侯在自家马车前恭候的模样,他就觉得这是在做好事,多等等不是什么坏事,培养培养耐性。下了车,看着被邀在列的所有官员都齐整依次侯在皇城门口,苏小川再一次被素和震惊了。“大夫,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猖狂?”素和摇头很是无辜,说道:“属下只是当先为自家主子着想,旁的也没顾及。”苏小川鼓了他一眼。素和朝她回以一笑。如果不是队列里有些官家小姐和公子那愤懑的青涩眼神,小川指不定以为真是在列队恭候他们北牧王府大驾。就在北牧邪与熟识的官员打照面的时候,素和突然走进,小声说道:“凤国大皇子来了。”这个草包,一眼就看出被怕是人当明枪使了都不知道。北牧邪颔首刚表示知道了,身后就传来一声朗笑。“北牧王妃很风趣!”“哪里哪里。皇子殿下才风趣有度,跟了我们马车一路也没抢道。长得也帅肯定有很多女孩子仰慕你!”还有……熟悉而又让他头疼的声音……凤国大皇子听得北牧王妃夸赞,心下很是满足,面上却是一脸谦虚忙摆手:“虽被江国第一倾城人北牧王妃夸赞很受用,可凤某仍是独身一人实在当不起这一美誉。”一听他国皇子夸自个儿,苏小川整个人都跟着飘飘然了。刚咧咧嘴笑开就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当即忍了下来。就在小川还想细问的时候,北牧邪适时过来,牵起她的手,笑看着说得兴起的人小声提醒着:“小川,你可是认得凤国大皇子?”“想必你便是江国唯一的外姓王爷,北牧邪。”不待苏小川介绍,一向高傲惯了的凤国大皇子却是直接点名道姓,一点不含糊,也一点不懂看场合……简言就是,外强中干没一点脑子!北牧邪轻颔首,同样云淡风轻的开口:“凤国大皇子,凤冕。”两人都是一语道出对方来处,惹得苏小川有些诧异:“你们……认识?”看她一副错愕的神情,北牧邪只是轻握了握她的手提醒着她——刚才的事过后在算账!这时凤冕又笑了,似没想到苏小川会这么问。“江国以往的战神,现今商界的巨头,说出来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王妃当此一问可是羞煞凤某。”凤冕又道:“想必偌大江国定是有王爷这种奇人坐镇才得以繁荣昌盛至今?”苏小川挑眉。这凤国皇子是存心找难受么?当着江国某些臣子的面说些让人掉脑袋的话是几个意思?就在苏小川分析个中因由时,北牧邪也笑了。这让苏小川很是诧异……还是第一次听他笑得这么假!还好戴着面具,不然她铁定以为被人调包了。“凤国皇帝陛下派大皇子前来参加我朝秋狩,想必是对大皇子的看重。希望这段时间大皇子能玩的尽兴,眼下不是谈天的好时候,大皇子可要随本王一道进宫?”凤冕挑眉,爽快应声:“好啊。北牧王先请!”“如此,本王便承个情,此番当仁不让了,”临上马车前,又续道:“本王在宫里等着大皇子尊驾。”“你!”看着真将他的礼让当成理所当然的北牧邪,凤冕面上错愕心下气急却说不出一个字。看着扬尘进了皇城朝宫门驶去的车辆,他愤恨的甩了尴尬的手,转身上车也跟了上去。至此,一些臣子和小国使臣才得以解放一道尾随而上。而此时,所有马车之中,有一辆车不显眼却异常大气的跟在后面徐徐行进。里面传来两个女子的声音,一个娇蛮,一个温婉。车上挂着一块烫金的牌子,随着马车颠簸而晃荡着,隐约能看清上面刻着一个“靖”字。“皇姐,皇城口那女子和面具人是谁?”“北牧王和他的王妃。”“就是那个……!”一声来不及惊呼的娇蛮被一声沉静的嘘声打断,车里静默一瞬之后又传来那温婉之音。“皇妹,日后切不可在人前议论他们。”“为什么?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难不成还藏得住?”一袭端庄贵气的云白溜银色云纹华裳梳着齐整而恬静发髻的女子嗔笑一声,将一个十来岁仰望着她的小女孩揽入臂弯里,点着她的鼻子,笑言:“每个人都有他的禁忌和不能言的地方,你虽无心可却伤人。你莫忘了,此次让你来江国是为了来长长眼见的,若是惹事休怪皇姐罚你!”“皇姐心善定不会罚小楠,顶多我不再说便是了。”看着臂弯里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冲她告饶的模样,女子笑了:“你还小,凡事知道便好。他们……都不是你能惹得起的。”“那皇姐呢?”看着温婉女子突然陷入沉默,小女孩反过来笑问她。“什么?”看着臂弯里突然问她妹妹,温婉女子面上闪过一抹猝不及防的错愕。“就是那个面具人啊。皇姐以往也来过江国秋狩,可曾见过那人的真面目?”小女孩说着又自顾趴在窗口看着倒退的房檐,抿唇笑了,“会不会长得很好看,跟珺哥哥有的一比?”看着初显小女儿娇羞的小人儿,温婉女子突然轻笑一声,似自嘲又似苦笑,却并没回答小女孩的问题。“皇姐,我想看看那个面具人到底长什么样。”得不到皇姐的答案,小女孩有些好奇,遂忍不住从她怀里仰头眨巴着眼,说出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