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一道屏风后,淡然走出一人,正是垂眉敛目抻着华服袖口的凤三皇子。看到侯在房中的人影,他神色并无讶异,仿似早就知道有人在。
这般气定神闲的坐在了一旁加了软锦靠枕的榻上,才缓缓抬了眼看向跪着的人。
“可是截了那三流相师?”
人影一听这冷不丁的问话,周身气氛骤冷,夹着心惧的惶恐将头更低。
好半晌,被凤三一个掌风扇倒在地,才颠颠的伏在地上告罪:“回……三皇子,属下等追到庆州边境的时候,他们又转往燕国去了。”
庆州是江国以东的边境地,再往东百里开外就是燕国地境。因着两邦唇亡齿寒的关系而‘暧昧’的互相友好着。
“所以你是说,人…没截住?”凤三挑眉,冷眼而视。语气中的寒意更是让人心生惊惧。
地上的人才一抬眼,就见一双整洁的鞋和熟悉的衣摆夹着厉风出现在眼前,不禁又是一个寒噤跟着低下眼,抖了抖唇。
“属下……”。
“可派人回去拦截?”凤三冷哼。他对那些不顶用的告罪向来没耐心听,他要的是时间是事情的进展和结果。
听到这里,那下属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忙回道:“已派人回去。燕国那边也差人上下打点了。”
说着小心抬眼看了主子一眼,还有话要说。
凤三皇子侧目睨了他一眼,冷言:“有什么想问?”
他驭下极严,却又不屑那些死板硬套驭下方式。通常来讲,一个小小的暗卫是需要大把的时间来培养训练的。若是为了一点不足就将人打杀,这对他来说,不划算。他给下属说话的权利,前提是,他相信那人是忠于他的。
“一个半路被北牧王招至麾下的江湖相师,如何能让局势这般紧张?”
听下属这无知的问题,凤三皇子轻旋身,看着脚边的下属,蓦然哼笑:“本殿之所以说他是三流相师,只因这种靠嘴皮子蒙骗世人的神棍我可以一抓一大把。可是父皇却对此深信不疑,若恰好这时又有那么一个自称相师的神棍凑上去,这阵风可大可小?”
“皇上身边的国师难道比他差?”下属神色微诧,完全忘了自己主子刚才对他动了手。
凤三侧目,看着底下的人,轻哼:“去查!”
“……是。”下属一惊,压下脊梁骨上窜起来的凉意,消失在房里。
夜风透过纱窗吹进房里良久,站在窗边的凤三才想起宴上他答应北牧王妃的贺礼。
低眉间,他轻抬手动了动指头。身后又有一人待命。
“取上一千两银票,明日一早送到北牧王妃下榻处,当贺她新婚。”一千两,对于习惯了富庶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不过在某些时候能让人记得就好,礼不在多,在于别人需要什么你又在什么地方送。
那人暗记于心,领命离去。
此次父皇派大皇兄与他一道来江国。除了明面上的秋狩之外,就是听了他身边那国师之言,说江国北牧王妃是天外来客,却被世人误以为是妖邪之人,让他与大皇兄两人暗明合作将北牧王妃带走。
“天外来客也好,妖邪之物也罢。若是坏我事者,都得死……”。
暗蓝如深墨泼过的天幕上,星子稀松那么几点,映衬着凤三皇子话里的狠绝,别有一番凉彻骨的寒意。
北牧王府下榻行馆在江封下榻处左侧,隔了一座供人观赏的园子,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王妃,凤国三皇子差人送东西来了。”
北牧王府行馆中庭廊下,苏小川此次随身的丫鬟阿素恭谨敲门禀报。
虽然早过睡觉的点,但王妃吩咐过,若有人找便叫她。所以,她才敢神色平静的来敲门。
少顷,主子休息的房门应声而开。一身素色长衣套着同色外套的苏小川缓步而出,发间一点天白色闪现其中,随意而不失温和的派头,一看就是在等着什么了。
阿素只望了一眼便敛眉垂首前头带路,没多说一个字。
小川挑眉,跟在她身后扬唇轻笑了下,便在心里将她记着。突然问阿素:“阿素,凤三皇子可差人带了什么东西来?”
阿素脚步一顿,恭身回答:“回王妃,不曾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