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川嘀咕了一声,看他有些局促,突然笑了:“你慌什么?”
“回王妃,若无事。小的这便告退。”
看着得了她首肯险些‘落荒而逃’的覃宵,苏小川瞥了一眼阿素手里装着半臂长的雪参和几张皱巴巴的百两银票的长盒子,又看着阿素。
问她:“这人你识得否?”
阿素点头:“听说是三年前被皇上从宫里贬到内侍省的一个侍卫,具体任职何处并不清楚。因着身份尴尬,他一直被勒令待在内侍省里未曾踏出一步。没想到短短三年,就让旗木总管这么信重他?”
说完这一段话后,阿素就发觉不对劲,看向苏小川,见王妃只是用那种似笑非笑里透着股子情味的眼神打量她时,她终于发现为什么刚才觉得背脊发凉了。
突又听王妃凑近,问道:“从没在人前说过这么多话的你,怎么对那个小内侍知道的这么清楚?”
……果不其然。
阿素不着痕迹退了一步,试图躲开凑在耳边的温度,淡着面色摇头:“并非。当时在宫里这事早已传开,并随着他被下令围着皇城游街时也在皇城传了一阵,想不知道都难。”
“那可知,他是为什么事被现在这么对待的?”
阿素摇头:“事因被宫里的人压下,没几个人知道。”
苏小川却不这么想:“一个侍卫犯错而已,什么事竟能大到让宫里将事因压下,这太奇怪了?”
一想到那睡莲一般安静的美男曾经被游街示众到现今的非人生活,苏小川就觉得造化弄人,也跟着唏嘘了一把。想着方才那脸红的一下犹如昙花一现,她还真有种上奏要人的冲动。
不过,佛说,冲动是魔鬼。而且,若是让人知道北牧王妃向皇帝要一个太监的话,估计在江国,茶余饭后的人们又有好一阵谈资了。
打定主意,她又吩咐阿素,等北牧邪回来之后,带着回礼就去旗木那里一趟,明着表示谢意,暗里探探他对覃宵的口风。
“不要谈及那几张褶皱的银票。”她叮嘱阿素一句。
之后,对于盒子里那几张皱巴巴的银票一事,她想着,等能与覃宵单独说上话之后,再作打算。
……曾经的侍卫,现在的内侍,用药材之托塞几张陈旧的银票给她……是暗示什么,还是巴结她?
后者……应该只是她自己想多了罢?不然谁会对一个素未谋面有着妖女之称的挂名王妃上赶着巴结?答案肯定是此人脑子秀逗,要么精神错乱了……而那个美哒哒的小内侍应该不会出现综上情况的,所以,一定是有什么‘冤情’……她的灵感向来不会太离谱。
……嗯,很有可能!
刚展现了一点惊人推测力的苏小川突然被一声熟悉的吱吱声打断,抬头就发现下面坐着一个浪荡子正歪在椅子里吃着果子,还有一只老鼠正在两椅之间搁茶盏的茶几上的糕点盘子里‘奋斗’着,大尾巴左右晃着,有一股憨劲儿。
“唷。回神儿了,还以为小爷回来都没反应呢?”
薛小池随手将果核扔到地上起身拍拍手,随意插在腰带里晃到苏小川面前,痞气十足的冲着对他干眨巴眼的苏小川露齿灿笑:“怎么,这是一日没见就像隔了几个秋天,把小爷忘了?”
刚端了新茶进帐的阿素看薛小池靠那么近王妃还没反应,她忙放了茶盘,上前一步伸手横档在两人之间,淡着面色睨了薛小池一眼,反问:“薛护卫这是刚从红楼里出来,怎么一开口就带着股特有的脂粉味?”
竟敢对王妃言辞轻浮不知进退,真是吃力狗胆了!
薛小池正了身形,退开些许看着面色平静眼中暗含指责的阿素,嘿嘿一笑,老实认错:“本性、本性难改嘛,阿素莫要生气。”说着将桌上的果盘端到她面前,献宝似的请她尝,“未免王妃受伤期间,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的事,昨日我就带着松鼠将狩猎场范围内的情况都熟悉了一遍。这是里头的鲜果子,都尝过了,能吃。”
阿素接过果盘,鼓了他一眼:“既是送吃的,便好好说话。”这算是放过他的无礼了。而后才将果盘递给早就待在一旁看笑话的王妃面前,面色不改的伺候着。
“才一天没见,就把没说上的话都在我这儿补起来了?”苏小川坏笑一声,冲阿素挤眉弄眼。
话落,就见转身朝椅子走的薛小池一脚踩到先前扔在地上的果核上,一个趔趄挂倒在椅子里满脸惊恐的瞪着苏小川,又看着面色依旧平静的阿素,想着刚才是不是幻听了?
本来在糕点盘里奋斗的灵溪鼠被薛小池突然的冲击,从糕点盘子里被震得惊了一下,抬起黑咕噜的眼珠子看了一眼情形后又接着无视,继续啃糕点。
“苏丫头,才一天没见,你怎么就从以前的沉默少言变成现在这么市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