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不甘心就这么顺从他,突然就想到段凡早先跟他打太极绕开的话题,正好他本人在这就逮着问问:“我有个问题一直想弄明白。”他点头,她才道,“听说成亲前,圣旨是有意苏云若与你,怎么后面成了我?”
北牧邪端茶的手一顿。
下一瞬,与路零争辩的段凡就觉主子视线朝他这边射过来了。他心下暗道不好,半路冲路零使眼色却见那厮全副身心投入进与他争论的情绪里,全然甩手不管他的处境。害得他只能默默撇开脸强迫自己不要认错,因为认错之后还有处罚……他觉得没说错什么,若是平白领罚就太冤了。
段凡泪流满面,王妃,您有什么话就不能等只剩两人的时候再问么?非要当着他走不掉又有路零这个煽风点火的人在的时候问王爷,他可是要受罚的呀。
本以为北牧邪会甩袖离开的时候,三个人却破天荒的听到他开口了:“比起一个没什么用的女人,本王更愿意你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其实依皇上对你的态度,你完全不用理会不用娶的?”又为什么娶了呢?她虽然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插手王府与苏府和皇帝之间的事,可是总忍不住想脱口而出向他要一个答案。
“你错了。皇上对本王这般是想全了亲情上的照拂,若不理会,旁人只会道本王不识好歹,且公然抗旨要下狱的,本王不愿去牢里,就应了。”
他说的很无辜,小川听得却是头顶起炸雷,朝他恶狠狠的龇牙:“信你才有鬼!”她真是疯了才会期待他的答案会是她心里所想的。
北牧邪猝然失笑,收声反问她:“那王妃呢,你又为什么愿嫁?”她被问得一怔,沉吟半晌才发现,“我嫁与不嫁由不得自己。而且,事实证明我嫁了过得确实比以前要自由,不嫁或许已经没什么用处或者还在苏府。”
“就这样?”他不想问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问出来了。看苏小川盯着他的眼神,他突然有些想避开。却听她笑言:“当然不止。”
“那还有什么?!”
北牧邪未及开口,就见原本与段凡说话的路零突然凑了过来,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替他问了。虽然免去了尴尬,可是他突然有点不乐——路零你好好的又是凑哪门子热闹!
似是没看到北牧邪眼里的控诉,路零只催着苏小川说说她与北牧邪成亲的事迹,对他来说,没有亲睹旧时好友的喜事,没喝上一杯喜酒已是挽不回的憾事,如今有这等机会能再次细听,自然要比他们热切。
“恩情。”
“什么恩情?”
“王爷救我于危难的恩情,算是救命之恩。”他们都不知道,北牧邪的决定,成全了旧主的解脱,也让她重生这异世。
她不想扯那些冥冥之中天注定的把式,只想试着活下去,尽量往好的地方活着。
“没啦?”路零有些意犹未尽,总觉得苏小川只吐两个字有点使坏的味道,却又实在不好撬人家心事细问,就算再想知道好友的事迹,他一大男人也没法开口。
却没想,一旁静听的北牧邪握着杯子的手用了些力道指节有些泛白。他不知心里为什么突然泛酸,还有些堵。他跟她,只有恩情?
按理,他成功地摸准了她的品性,并用银子将她收为己用,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不甘心。是因为一直期待与子并肩细看朝起霞落的前景因为她口中郑重的‘恩情’二字而落空还是因为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一丝幻想?
看着她面上坦然的笑意,北牧邪只觉得有些刺眼,放下茶杯他突然起身道了声,“该走了”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千秋院。路零不解他意却也只好跟着离开。
段凡也不解,可是他没问。因为他看到王妃原本笑着的脸上突然泛着强撑的苦笑,他不懂王爷与她发生了什么,不过他能做的就是在一旁看着,等着什么时候时机到了,一些解不开想不透的结自然就明了了。
“段凡,你知道你们王爷想要什么吗?”
直到桌上的茶凉透,他才听到王妃开口说话了,却说了句他答不上或者不敢答的话。他或许知道又或许不知道。但是他还是问出口了:“王妃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想法?”
小川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他整个人是空的,安静的做一个商人,安静的生活着,有些可怕。我……看不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