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沐真也不否认,“太子屡次刁难,臣女想不忌惮也不行了!”
瞧着自己的父亲,如此宠溺一个外人家的女子,刘麒心中不满更甚,可也不敢多言。刚刚不过实话一句,就惹得父皇不悦,可千万不能再说错了。
皇帝一时不语,四下便一片宁静,谁也不敢大口喘气。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冷沐真警觉,也不由平气凝神,难道是她的话惹怒他了?
活了半辈子,这还是她第一次跟皇帝打交道。
以前只在书中看过,皇帝有昏君、有奸诈的、有愚笨的、有智慧的,不过大多都具备虚荣的特性。她要跟他打交道,是不是该夸几句再任性?
想夸又不知道从何夸起。
这老皇帝长得难看、身材又不好,眼耳口鼻、皮肤、四肢都找不到可夸的地方。
唯一一点,就觉得他奸诈、表里不一、心思甚多......可要是把这些夸出口,她还不当场就被处死?
正头痛怎么哄他,皇帝突然一笑,一下缓和了气氛,“皇爷爷是一定要唤的。朕想了想,你既不喜唤太子为叔叔,太子便不必唤朕父皇了吧!”
旁人惊愕之间皆不敢言语,刘麒又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表情相较之前悲戚了许多,“父皇三思,儿臣生是父皇的儿子、死亦是父皇的儿子呀!”
没想到皇帝会这么说,冷沐真也惊异得变了脸,想着自己好像惹了大麻烦,马上摇摇头,“皇上三思,太子为一国储君,岂可玩笑为之?”
跟着皇帝一行的,还有九皇子刘瑁,一听这话也变了色。
宁蝾的眸色也微微一黯,若有所思却也一声不吭。
见这两人一个惊异、一个悲戚,皇帝似笑非笑地哈哈几声,亲手扶起刘麒,“你大沐丫头五岁,该让着她些。今早的事确实是你错了,朕就罚你与沐丫头同辈,今后一同唤朕皇爷爷吧!”
荒唐!哪有儿子唤老子爷爷的?
不光刘麒听愣了,冷沐真也僵了表情,对着皇帝再笑不出来,“皇......皇......莫再开臣女的玩笑了!”
刘麒也僵了脸色,心头的愤怒根本掩藏不住。降一辈已是大辱,今后还要唤皇兄皇弟叔叔、唤皇姐皇妹姑姑,这是什么道理?
皇帝却没一分开玩笑的意思,继续安抚着她的乌发,“以后在朕面前,依旧自称孙儿、唤朕皇爷爷,沐丫头你可听懂了?”
这才回来第二天,又要她得罪太子?这是摆明了不让她好好打探消息么?
冷沐真无语地望着床帐,“臣女不敢......”
皇帝随即一板脸,“没有什么敢不敢的!”
话音一落,老太君的千里传音再次而来,“老不正经的,还欺负我老婆子的宝贝孙女!”
众人反应过来时,老太君已经被鸳鸯和清燕搀着,进了湘竹苑的闺房。对着皇帝也不行礼,反先骂一句,“这是我老婆子的地盘,别想欺负我的宝贝孙女!”
老太君方至,皇帝的脸上又溢出不一样的情愫,老风流似地轻轻一笑。
也不气她的话,众人面前似乎一点不顾自己的面子,“宝贝孙女一回来,你就把朕给忘了,朕不欺负她欺负谁?”
一听这些不顾礼数的话,跟随的人都知趣地退了下去,只留宁蝾、刘麒和刘瑁三个主子。
恍若不闻他的玩笑之语,老太君先是走到床边,细细看了丫头面色,心头才一松,“以后再单独上街,就死在外头算了!”
老婆子的嘴这么不留情,在外人面前,也不知给她留点面子吗?
冷沐真气恼地一哼,“祖母说得轻巧,当时我进宗正院,你就该派人在院外守着!没守着我就算了,反倒怪起我来?我都重伤了,也不心疼我?!”
老太君依旧嘴上不饶人,“重伤了还胡说八道,当时我派了人,守在宗正院东西南三门。谁知道你从后门出来?还是那么蠢笨无知,不知道后门离家最远吗?”
她不过现代律师,又不是真正的冷沐真,哪里知道哪道门远、哪道门近?
冷沐真依旧振振有词,“祖母若真想接我,就该在宗正院内等着,分明就想我出事!”
“死丫头!”太重的话老太君也不忍心说,只怒骂了一句死丫头,就转向皇帝,“沐丫头被诬陷和遇害的事,皇上不会不管吧?”
对着老太君冷下的脸,皇帝还是赔笑着,“沐丫头也是朕最宠爱的孙女,她的事便是朕的事,自然要彻查!听冷爱卿说,暗杀丫头的是梅山派的人,是太子派去的?”
没想到在这将他一军!刘麒还没反应过来,只一惊辩解,“儿臣清净一身,从不曾与帮派勾结,还请父......皇......明鉴!”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才对,僵了好久,还是没能喊出爷爷二字。
皇帝也不为难,只手势示意他不必喊爷爷,他才松了一分谨慎,“儿臣虽没有勾结帮派,但诬陷大小姐一事,儿臣已经知错了,原不过跟大小姐开个玩笑而已。”
刘瑁这才一笑,“既然是玩伴间的玩笑,父皇便不必怪罪了,想来太子皇兄也是无心之过。不过也不能叫大小姐白白受了委屈,依儿臣愚见,不如赏赐大小姐一番,算作补偿就罢了!”
这样折中的提议,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见老太君点头,皇帝便也点头一笑,“沐丫头,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朕办得到的,尽管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