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各有所思之际,皇帝又是悦然,看着冷沐真的眸子轻轻一笑,“既然沐丫头喜欢,朕不能亏待了你。李佺,吩咐尚服局,按着沐丫头的尺寸,多做几身衣裳来!”
李佺也惊了一惊,听到吩咐才晃神过来。虽跟随皇帝多年,可他还是琢磨不透这话是不是反语,只能试探一句,“皇上要尚服局制浅黄的衣裙,给冷大小姐么?”
刚问完,便见皇帝一个紧眉,李佺会意忙改口,“奴才知道了,这就吩咐尚服局,制好了便亲自送去荣王府。”说罢,很快退了下去。
四公主这才从惊色中走出,马上不甘地大哭起来,“父皇不公,这废物若能穿浅黄,那儿臣也要!”
打从出生,她便喜欢浅黄。可打从出生,父皇便容不下任何浅黄。
一开始她不甘,可见到所有喜欢浅黄的人,都不得所愿,她才平衡了。
可这废物凭什么可以按照喜好穿衣?
她话音刚落,皇帝眸中立刻燃起恼怒。
幸而云妃机警,见女儿闹得太过,立马出列一福身,“四儿多脾气,是臣妾教导无方,请皇上允许臣妾带她回宫训斥。”
皇帝本想生怒,但见云妃让了一步,女儿又有伤在身。不免有些心疼,遂点了点头,“你带她下去吧!”
“是。”云妃应声,随即给了女儿一个警告的眼神。
四公主也听话,再不说一句地跟着母妃离开。
大势有变,马上有人谄媚起来。
“冷大小姐气质独特,配上这浅黄衣裳,确实美不可言,皇上英明!”
话罢,众人马上应和地一句,“皇上英明!”
姝贵妃也知道见风使舵,听这阵势一起,紧接着一笑,“真儿,皇上赐你衣裳,你还不快快谢主隆恩?”
不过送几件衣服而已,又不是她要他送的,谢什么谢?
冷沐真无谓地扯了扯嘴角,尚未发话,便听皇帝平静一语,“沐丫头出外三年,一时肯定不适应宫中礼节,暂时不必按着规矩来了。”
她何德何能?!姝贵妃心头虽有恼怒,面上还是欣然一笑,像是自己得了赏赐似的,“真儿,皇上如此宠你,还不快谢恩?”
她有病吗?冷沐真不屑一白眼,皇帝都说了不必按着规矩来,她还要她谢恩?不是有病就是脑子进水了!
冷族之人,一向就是这副清高的样子,仗着富可敌国便目空一切。众人都见怪不怪,但冷沐真一向懦弱,不过出外三年,怎么就......
皇后方才一直观察着,不曾发话,见现在情势平静,才恭然向皇帝一句,“皇上,既然大小姐找到了,咱们便回假石园去吧?”
一直专注于那浅黄的衣裳,皇帝这才想起假石园的宫宴,随即笑颜逐开,“还是皇后细心,今日假石园宫宴,吾等同庆国泰民安,不能耽误了时辰。”
话落,皇帝身边仅次于李佺的小太监会意,立马尖声一句,“起驾,回假石园!”
皇帝的仪仗又浩浩荡荡地离开,冷沐真紧随皇帝之后,也不顾后妃等级顺序,几乎与皇后齐步而行。虽不符合礼节,可皇帝刚刚金口玉言,别人也不好当面斥责她。
想来皇帝只是随口一说,一旦冷沐真威胁到他,他还是会有所作为。如此一想,诸多妃嫔已生了贼心。
假石园离重华宫不远,行过御膳房、穿过仙竹林便到。
刚经过御膳房,便有一阵菜香传来,弥漫了许久。众人不禁胃口大开,想着等下到了假石园,一定要犒劳犒劳自己饿久的肚子。
哪知一到假石园,已是杯盘狼藉,连残羹剩菜都不留一口。
众人惊异之下,皇帝只是微微一惊,其余惊色下意识掩藏于心。
姝贵妃亦知道该收敛一分,观察着皇帝神色,向一旁宫人高声训斥,“大胆奴才,皇上不在,你们竟敢偷吃?!”
皇上还没发话,什么时候轮到她狐假虎威?
皇后脸色一沉,端着后宫之主该有的雍容姿态,“就算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破坏宫宴。贵妃没有证据便胡言乱语,岂非诽谤?”
接到皇后一个奸笑的眼神,姝贵妃眼下微怒,一瞬便转为常色,“既然皇后娘娘说臣妾不妥,那臣妾就不管了吧!”
一句话说得不失礼节,却让皇后下不来台,她不管的事,才由皇后管。
如此喧兵夺主,皇后竟不知如何怪罪她。皇帝早见惯了两人的针锋相对,遂平静一句,“贵妃年纪尚轻,皇后多忍让就是。”
“再忍让,只怕后宫易主,动摇江山了!”宁蝾一边啃着鸡腿,一边举着玉杯,不羁一笑,饶过假石珊珊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