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冷沐真掀开被子,顺手拿了木架上的外衣披在身上,凤目轻轻一瞥刘仲,“本小姐根本无事,刘太医却谎报事实,究竟是谁欺君?”
方才她确实已经没了脉搏、心跳,无神了双眼、半僵硬了身子。刘仲也没想到,她居然只是睡了一觉,可见她内功深厚。
外头言传冷沐真是个文武不通的废物,如今看来却是个内功高手。
像这种隐藏的高人,只会留着无知者。诸如刘仲这种,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人,就离死期不远了。
如是想着,刘仲全身一颤。
听罢冷沐真的话,皇帝也晃过神来一点头,“沐丫头只是睡了一觉,仙逝之言全出自刘仲之口,沐丫头确实不曾欺君。”
他的语气沉重,却叫人琢磨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姝贵妃眉心一紧,云妃却更放松了一分。
刘仲则又是一颤,忙跪倒在皇帝面前,先向皇帝一磕头,又转向冷沐真一拜,“皇上明察,微臣愚钝,听了姝贵妃的唆使,才谎报欺君的!”
皇帝仍是一点头,“你是姝贵妃派人请来的,确实有被唆使的可能,量你一个区区太医,也不敢犯欺君之罪。”
本以为皇帝会护短,没想到直指矛头于她。姝贵妃一惊,也立马跪了下来,“皇上明察,臣妾没有必要这么做呀!”
见内务府的总管已经候在外头,云妃方笑,“方才皇上说冷大小姐被毒害,臣妾却瞧着她脸色尚好,就是甜睡的模样。臣妾刚还疑惑,大小姐哪有个没命的样子,原来是刘太医谎报呀!
芝馨一向与臣妾不合,在臣妾宫里时,便一心想着伺候姝贵妃。后来便求着姝贵妃将她要了去,臣妾也不计较,反正主仆都有意,成全了也是好事。未成想,这竟是个诬陷臣妾的阴谋......”
听罢他的话,皇帝眉头更肃几分。
这时,太监才来报,说内务府总管到。
皇帝微一点头,内务府总管张文华便恭身走了进来,先是行礼一拜,才回话道,“奴才都听通传的公公说了,宫女芝馨,确实是贵妃娘娘要去的。
贵妃娘娘本不缺宫人,但奴才见芝馨伺候云妃娘娘不周,伺候贵妃娘娘倒是周到,便允了她去伺候贵妃娘娘。”
“芝馨与云妃不合么?”皇帝寻了一张椅子坐下,拂了拂衣袖问道。
张文华应声,“是,云妃娘娘还曾罚了芝馨。奴才听说,芝馨一直怀恨在心。”
如此,就奠定了芝馨诬陷云妃的动机。
没想到张文华如此见风使舵,刘仲也如此自私自利,这些个平时巴结她、受她恩惠的人,原来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白眼狼!
姝贵妃暗暗骂着,面上却只露出无辜的可怜之色,希望皇帝能像以前一样,任何事都包容她。
又见她可怜巴巴的眼神,云妃心下恶心,直接无视地看了芝馨一眼,“是什么人如此狠心,居然割了芝馨的舌头。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好歹也是一条命吧?”
那几个嬷嬷太监一惊,大势所趋,他们也知道该怎么说。
接到云妃警告的眸子,他们也跪倒在地,为首的嬷嬷领头说道,“禀皇上,是贵妃娘娘怕芝馨说漏嘴,所以才叫奴婢们割了她的舌头。”
原本利于贵妃的事,现在一转眼,竟成了致命的一点。
云妃呵呵一笑,“你们可要说清楚,贵妃怕芝馨说漏了什么?”
那嬷嬷垂首恭目,吞吞吐吐还是说清了话,“贵妃娘娘是怕......是怕芝馨......怕芝馨说漏了诬陷云妃娘娘,和下毒毒害大小姐两件事。”
姝贵妃心头猛地一惊,身子腾地站了起来,眼中、面色无一不大惊再惊,“皇上休听他们胡说,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云妃却不闻地一笑,“冷大小姐是贵妃的同姓侄女,贵妃竟下得了毒手?这就难怪了,如此狠心之人,割一个区区宫女的舌头,简直比家常便饭还平常!”
所有矛头直指姝贵妃,今晚凰翊宫似乎要易主。姝贵妃惊出一身冷汗,她无从辩驳,只能试图用眼神博取皇帝的同情。
以往皇帝都会包容她,她相信,这次也是一样的。
但这次唯一有一点不同,那就是皇帝的神情过于严肃了,这让她不禁捏了一把汗。
冷沐真不紧不慢地穿好外衣,端出刚刚剩下一点的薏仁粥。原是被芝馨扔了的,又被她捡了回来。
取来刘仲的医箱,取出银针一验,银针瞬间呈现黑色。
冷沐真微微一笑,“姑姑真的好狠的心,竟指使芝馨毒害我。”
见银针呈现剧毒色,皇帝的怒火一下爆发,“姝贵妃,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