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面色发寒,丝毫没有平时的慈祥、宠溺,冷沐真忙退了几步,“我才不回去找骂找打!”
这丫头,怎么如此口无遮拦?!
老太君没再多说什么,挥手间施展轻功,顷刻她与丫头便消失于无形。
春日的天色也暗得很快,不久前太阳还有点余晖,现在已经全部被黑暗吞噬。今日的夜色甚浓,正如老太君此时此刻的面色,暗沉到底,没有一丝悦色。
安全着陆在梨花苑,冷沐真才舒了一口气。
刚刚为了不让老婆子察觉,她极力隐藏着自己的内力,因着跟老婆子距离太近,所以格外小心。着陆时,她已是满头的细汗。
魔尊的事,兴许老婆子还不知道,她也不愿让老婆子知道。否则她一找上门,干爷爷的绿帽就更绿了!
顾不及注意她额上的细汗,老太君只板着脸,语重心长道,“那蠢货太子有什么好玩,你也蠢么?跟着掺和什么?还想欠皇帝多少人情?”
刚刚的局势,皇帝几乎一眼明朗。太子虽然没有确实证据,但也不算真正吃了哑巴亏,只是皇帝向着冷沐真,所以不揭穿她罢了!
只是,这欠皇帝人情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帝帮她,还要记着每一次人情,让她日后还上?
冷沐真一惊,不由感慨,“皇帝居然这么小心眼?”
老太君一撇嘴,“他心眼大着呢,步步算计,就等着给你来个瓮中捉鳖!”
捉鳖?捉什么鳖?捉她么?
冷沐真一听不对,立时微怒地努起嘴,“祖母会不会说话?哪有将自己孙女,比作王八的?我如果是王八,那你算什么?”
这个时候,老太君也顾不上她突然懂得的成语,只紧着眉头,“不许胡言乱语地玩笑,我在跟你说正经的!皇帝一眼只盯着咱们冷族,你别叫他抓了把柄,日后处事谨慎些,晓得了没有?”
难得老婆子正经一回,冷沐真也不愿反驳什么,随即无奈地点了点头,“晓得了晓得了,我收敛些,以冷族大业为重、以玩乐嬉戏为轻,这总行了吧?”
“可以!”老太君满意地一点头,持续了一会儿的严肃,终于淡了下来,“对了,莫殇不是自愿做了你的护卫么,现在人呢?”
冷沐真不解地眨眨眼,“找莫殇干嘛?他又不懂皇帝心思!”
老太君拄着拐杖,寻了罗汉床坐下,语气平静无澜,“皇帝这几日会召你,莫殇有安身之所,可以带你去避一避,等到踏青那日再回来。”
听这语气倒是不凝重,却话里有话的样子。皇帝召她做什么?找她麻烦吗?是什么棘手的麻烦,非要出去避避风头?
冷沐真听得稀里糊涂,“我不明白。”
哪里那么多不明白?老太君轻叹一声,拉孙女坐在自己身旁,伸手轻拂她的长发,目光突然变得心疼起来,“你只告诉我,莫殇呢?是不是被你气走了?”
被她气走?这老婆子会不会说话?她是主、他是仆,就算受了气,也只有主子赶下人的份,哪有下人被气走的道理?
冷沐真撇撇嘴,七分真三分假地答道,“梅山派暗杀我那日,莫殇受了重伤,需要一段时间的闭关调理,我不知道他藏在哪儿。不过等他调理好了,自然就回来找我了!”
回府这几天来,她十分清楚宁蝾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虽然是混世魔王、不得理也不饶人,但还是人人都信任他、向着他。
若她说出实情,莫殇被宁蝾点了死穴,不说别人,老太君一定头一个不信!
毕竟在老婆子心里,宁蝾是第一孙女婿......
原来受了重伤,怪不得近日都不见他人,老太君明白似地点点头,“那他调理身体重要,咱们就不要麻烦他了!”
见她一脸忧思之色,冷沐真的双眉不由一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何要躲着皇帝?”
老太君依旧没有明说的意思,无谓似地摆摆手,“都是常事了,冷族这两代嫡系都要经历的,你不必担忧,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的。”
说着,双眉紧锁着深思起来。
见她这副样子,冷沐真更是费解,久久才听她发话,“既然莫殇不行,你就住到宁国府皓谕阁,就说跟着蝾小儿学武。有蝾小儿帮你挡着,就不怕皇帝召见你了!”
什么?让她住到宁国府去?这算什么?未婚同居?
冷沐真嘴角猛地一抽,“老婆子,你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