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殇又是恍若未闻,一句不答宁蝾的话。
冷沐真亦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早膳,又看了看宁蝾的清汤素面,扑哧一笑,“我只让他煮面,忘了让他放些配料,不好意思,他一直这般唯命是从!”
这对主仆真是......宁蝾听得一恼,“煮面放配料,也要主子细说?难道连放调料,也要主子一一说清楚?”
莫殇终是理会一句,“宁世子英明。”
原来他听得见宁蝾的声音,还以为他只听得见主子的声音呢!
宁蝾强忍着打人的**,又指了指荷叶烧鸭和薏仁粥,“方才沐儿没说这两样的做法、配料、调料,更没明说是薏仁粥,不是红豆粥也不是绿豆粥吧?本世子的早膳你不能擅作主张,你主子的就能擅作主张?”
莫殇低首恭敬,却只对着冷沐真一人,“宁世子口误,现下已过正午,不该是早膳,勉强算是午膳。”
早膳、午膳......又挑他的刺!
从深渊出来没多久,他又没仔细盯着天色,如何判断早膳、晚膳?今日的第一餐,不就叫做早膳?
再者,方才丫头亦说是早膳,他怎么不挑丫头的刺?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作对!
宁蝾暗暗咬牙,不耐烦地点了点头,“行了行了,就算是午膳。你说,凭什么擅自做主?”
莫殇依旧低首对着冷沐真,言语却指向宁蝾,“回宁世子的话,在下并没有擅自做主。主子要求的做法,在下都记下了,只要主子不说换口味,在下就按纸上的做。至于宁世子的面,宁世子并没有说明配料、做法,在下便当宁世子要的是素面清汤了。”
主子要求的做法,他都记下了?
听到这句时,宁蝾一转惑色,狐疑地一笑,“沐儿喜爱的吃食多了去了,做法、配料、调料你全都记下了?那得记多少张纸?你看得过来么?”
面对他的狐疑,莫殇自然冷静应对。伸手自一旁衣架后,取出一本蓝色书面的书,交给宁蝾,“小姐的口味,在下都记录在册。”
看着两人的互掐,冷沐真无奈一笑,摸了摸早已经饿坏的肚子,坐下便是一通狼吞虎咽。
早已经习惯了小姐的吃相,莫殇自然一笑而过,什么话都没有多说。
宁蝾一心看着那本书,自然没空理会丫头。越看越是感慨,这家伙果然一往情深啊,居然把丫头的口味记得如此清楚。连他这个原配,都看得自愧不如了!
以前的丫头,喜欢吃生肉、喜欢喝白虎奶,其实只是装出来的。一来冷族富可敌国,她的口味要十分金贵;二来她不想总受人欺负,所以故意食生肉,表现自己的强悍不能惹;三来则是薛凝母女的阴谋。
食生肉、表现自己的强悍,是薛凝的主意。换句话说,也是薛凝的命令。
以前的她,从小便怕这位姨娘,自然唯命是从。
而薛凝,又一心想要冷沐真死,所以生肉里下毒。还威胁冷沐真,不许让第三个人知晓。
生肉这种东西,除了冷沐真,没人会碰。因此,就算有人与冷沐真共桌,也不会误食毒物。
打从冷沐真记事起,便开始吃生肉,那时她还不通医术毒术。每每吃完生肉,她就只能采取呕吐的方式,吐出一些毒物来。只有体内的毒物少了,才不至于性命堪忧。
薛凝所用的毒药,乃是苗川境内一种罕见的毒草,制成的毒粉。它白色味腥,极易溶解于油,因与生肉气味、味道都差不多,所以不易发觉。
且它并非一般毒药,银针是试不出毒性的。
冷沐真还有试吃的婢女。自然,婢女都是薛凝安排的,试吃前就会服下解药。老太君也看不出生肉的端倪,只看着孙女还吃,便由着她吃了。
后来,冷沐真学了医术、毒术,研究了苗川那一种毒草。方知与毒草相生相克的,乃是藕粉做出的甜食。
当时,宫中十分流行藕粉甜糕,薛凝却不允许她吃。因此,冷沐真只能在宫宴时,偷偷吃上一些、吐出部分毒血,再加上运功驱毒,以此保全了性命。
回府后,她第一次吃藕粉甜糕而吐血,就是因为体内毒素未除尽。如今已经除尽,亦不食有毒的生肉了,吃藕粉甜糕时,自然不会吐血了。
宁蝾认真地看完了一整本册子,不由感叹,其中竟有许多他不知道的菜色、甜点。细细记下后,宁蝾随手一撕。
听着撕书的声音,主仆皆是一惊,冷沐真转首一看,“你干嘛撕了它?”
宁蝾无谓一笑,将撕破了的书丢进了火盆,“因为我已经记下了,日后我做给你吃!”
莫殇浅浅一笑,“其中有诸多菜,宁世子不一定做得来,因为都是江湖小菜。”
虽是浅浅一笑,但在宁蝾看来,却是轻蔑一笑、挑衅一笑。遂傲然扬手,无谓一哼,“不会做就不做,反正菜谱已经撕了,你这种看着菜谱做菜的人,也没法儿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