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冷一哼,“若非你早有密谋,何故应下‘安排听戏’一事?掌管后宫已是忙碌,朕以为你不会应下,当时朕便疑心!”
听了这话,皇后更是痛心,“当时,皇上要将此事交给淑妃。淑妃婉拒,皇上似乎不悦,臣妾关心皇上,才应下此事。而后臣妾起早贪黑,深怕六月十五出了差错、惹得龙颜大怒,臣妾如此辛苦,只为博皇上一笑呀!”
皇帝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一脸难以置信地指着一干戏子,“这便是皇后辛苦博朕一笑的安排?”
她知他只重视结果、不在乎过程,所以她辩驳什么都没有用。
只是实在无辜,再加上前后的落差,皇后亦是濒临崩溃,“这些不是臣妾的安排,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指使戏子陷害臣妾!”
皇后也算聪明人,反应亦是快速,说罢便转向戏子,“本宫何时叫你们修改戏目的?是平时给你们传话的人吩咐的么?”
终于问到了重点,既是淑妃找人假冒的,自然不会用平时传话的人了。
这些戏子都是手下人,自然摇摇头浑然不知。
上头的人,于偏殿听说了正殿一事,连忙赶来回话,“回皇后娘娘的话,并非平时传话的人。”
淑妃听之面色不改。
德妃眉心微动。
皇后则像找到了证据般,喜形于色,“是不是一个陌生的人?那人可透露了自己的姓名、身份?”
那人接着回话,“回皇后娘娘的话,传话者是个年长的姑子,自称是娘娘的陪嫁丫鬟潘姑姑。”
陪嫁丫鬟?!皇后听得一惊,众人有一瞬的哗然,在注意到皇帝的脸色变化后,马上安静了下来。
“传!”皇帝冷冷一句。
潘姑姑就在门外候着,听到皇帝的传话,便跟着李佺进来,深深向皇帝一拜一跪,“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帝脸色一直不好看,听到潘姑姑的声音,更是严肃了一分,“你为何传话邵家班,叫他们修改戏目,你可知这是死罪?!”
潘姑姑脸色煞白,连连磕头伸冤,“皇上明察,若非皇后娘娘有命,奴婢怎敢传话修改戏目?!”
没等皇后说话,潘姑姑便急着解释,“平时替娘娘传话的,是随身的太监刘公公。不巧那日刘公公身子不爽,奴婢才听了娘娘的吩咐,代替刘公公去传话。当时,奴婢并不知卖花女一事,也不知娘娘为何突然修改戏目,所以问于娘娘。
娘娘却闭口不说,只叫我一心去传话,其他事一概不要多管。娘娘还说,管多了事,容易丢了性命什么的。奴婢被她吓坏了,便听命去传话,谁知回来以后,偶然得知刘公公的病因。
刘公公并非自身得病,而是被人下了巴豆,身子泄得空虚。巴豆亦非外人为之,而是娘娘下的。得知此事后,奴婢更是吓坏了,娘娘为何不让刘公公传话,而叫奴婢去传。再后听说了卖花女一事,奴婢才知晓娘娘的心思。
娘娘知晓奴婢倾慕皇上多年,所以妒忌在心,前些日子无意顶撞了一句,竟遭来如此杀身之祸!皇上明察,奴婢虽倾慕皇上,但也忠心娘娘,甘愿一辈子伺候娘娘、一辈子不嫁,奴婢实在委屈啊!”
听了这些话,冷沐真掩嘴一笑,“怪不得淑妃能做成这些事,原来贿赂了潘姑姑!”
宁蝾亦是一笑,“这些事情,后宫并不少见。也怪皇后管得太严,这么多年叫潘姑姑压抑着,一生都只能为奴为婢,我便不会这么做!”
“嗯?”冷沐真眉儿一挑,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试探地一笑,“你不会这么做、那会怎么做?若是芷蕾钟情于你,你还能纳了她?”
这是正常的思维,不叫她压抑,便是让她圆梦。如此,便没有压抑、也没有报复了!
宁蝾却不以为然,“妇人之仁!我自然会杀了她!”
确实,这才是宁蝾的作为!
“若留着她,就会像潘姑姑这般;若纳了她,两虎相争,日后必生新的矛盾。只有杀了她,才能永绝后患,对她亦是一种解脱!”宁蝾轻声解释道。
不得不说,虽然残忍了一些,但宁蝾的处事能力确实比皇帝强。
芷蕾若真爱上宁蝾,确实要杀了她。不然姐妹、主仆相争,再浓的情义也会慢慢淡化。
与其两人都心碎、再也回不到纯碎的当初,还不如一早就送走一人,于三人都是一种解脱。
可皇帝却看不透此事,只疼惜潘姑姑压抑着多年的情感,憎恶地睨向皇后,“宫人犯错,罚就是了,何故弄出这些,叫朕将她满门抄斩么?”
淑妃微微低眸,像在掩饰眼底的一抹得意,“潘姑姑可不是一般的宫人,在皇上心里也有一定地位。臣妾一早听说皇后娘娘不满潘姑姑,没想到弄出这么一折,想让潘姑姑受刑、也除去皇上对潘姑姑的疼惜!”